伪装成爱情的独白02(1 / 2)
感情这个东西说起来很微妙,很多人会说,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其实这句话更准确的大概是应该这样说,拥有的时候压根儿看不见。
你以为这段关系没什么,你以为自己对对方没什么,你以为对方对自己没什么,所以你肆意妄为,你满不在乎。相处中所有的点点滴滴,和那些自己明明能感受到的东西,统统看不到,不重要。
而对于林争而言,这个看不见还要比普通人更严重,他不仅看不到自己拥有的,看不到对方给的,还看不到自己拿出来的。
正所谓一叶障目。
祁文是他的那一叶。
林争始终以为,自己对祁文即使不曾触碰,不曾越矩,不曾跨越过那条线,但这份情感的重量,已经是他此生最重。
贺星洲是万万没想到林争会找到这里来的。
看到林争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不真实,以为自己这难道是病情又加重了,不仅要幻听,还要再幻觉上。
可是雨滴淅淅沥沥打在雨伞上清脆的“啪嗒”声,和夹着水汽的凉风吹拂在脸上的清冷,都在说,你在现实中。
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受伤的小拇指钻心的疼,疼到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他想跑。
两条腿就好像即将苏醒自我意识一般,忍不住想要迈开狂奔。
贺星洲不想在这个人身边呆哪怕一秒钟。
这个人的气味,气场,汹涌着向他扑来,本已一切消寂的情绪,此刻全都翻腾了起来,就好像海边地震后诱发的那一阵一阵大浪,甚至是海啸。
耳朵里本不该存在的声音重新被激活,再加上情绪上的冲击,贺星洲有一瞬间几乎要呕吐了出来,整个胃都开始蜷缩抽搐。
他对林争的感觉,太复杂了,各种积极的情感,诸如爱恋、想念和那些消极情感搅和在了一起,变成一片漆黑的混沌,紧紧缠住他的精神和心脏,本努力忽视着,治愈着,此刻却又都活了起来,压制过后的爆发只可能更汹涌,随时能将他的理智吞噬掉一般。
他死死克制着,甚至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这么多年走在钢丝线上的精神,早已被他锻炼的风雨不怕,或许。
其实贺星洲用假身份离开国内,确实有想避开林争的成分,但他不仅仅是要避开林争一个人,他是要避开自己过去生活中的一切。
他们生活的这个特权阶层里,总的来说没有秘密,圈子本身就小,圈子里的人又都是些神通广大的人,想要安安静静地躲到世界角落里,贺星洲只有用这种彻底断绝的方法,而他的朋友们又确实都很识趣儿,找不到人了,那就不找了,等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说起来,除了给他办理身份的顾逸轩以外,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在干嘛的。自从出国后,贺星洲跟国内的任何人都没接触过,接到箫原发来的短信后,他就把那个手机和号码给扔了,社交账号也全都注销掉。
他真的好想重启自己,把过去的那些给他本就脆弱的精神造成不好影响的东西统统斩断,亲情上的不满足,爱情上的不圆满,统统舍弃,然后,好好活着。
所以箫原、闫海他们说不知道贺星洲在哪儿,是真的。
而林争会找到这里,贺星洲也是真的被震惊到。
他出国用的那个名字虽然也确实有嘲讽的意味在,但其实更多的是自嘲,现在林争一大活人站在眼前,证明他看到了那个名字,贺星洲突然觉得有几分羞耻。
他缓缓站直身子,也不知道是阴天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有些闷,他努力深呼吸着,平复着许久没有再起波澜的心绪,只看着林争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都不打伞?”
竟然是聊天气,贺星洲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习惯了,咳,这边雨多。”努力压制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嗯。”
不知为何,林争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贺星洲起初还与他对视,发现这个人好像瘦了不少,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疲态,但很快他就让林争看的开始不自在了起来,那视线实在太有侵略性了,于是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挠了挠前额。
“来……出差?”个屁,没话找话的相当没水平,还不如聊天气。稍微想想也知道,就算是真有业务洽谈,但这都找到这来了,肯定是查到他的踪迹特意过来的。
问完,却没有等到对方的任何反应,贺星洲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避开的眼睛,从自己的指缝间看过去,只见林争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的手看。
贺星洲是个左撇子。
他猛地放下还搭在前额上的手,插进了外衣兜里。
而林争的眼睛却紧紧跟着贺星洲的手垂下去,像是要把贺星洲的外衣烧出个窟窿来一样死死盯着看。
只是垂下的一瞬间,贺星洲貌似捕捉到了一丝极力压抑着的,怒气?
他看不太懂那是个什么情绪。
气氛逐渐尴尬,只有雨不断落下,不知是不是在外面站了许久被凉风吹的,林争的脸色有些发白。
“那个……有事儿就说,挺冷的。”贺星洲此刻只想逃离这里,甚至暗暗祈祷还不如让他的数据全部出错,现在需要必须立刻马上回去实验室。
林争闻言,终于艰难地把视线从贺星洲插在兜里的手上移开,抬起头来继续盯着贺星洲看。
林争没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贺星洲说的没错,他此次来欧洲确实有业务在身,英国的通讯基站订单全部敲定好了,这是一笔几乎可以上升到国家战略意义上的订单,不仅他要过来,连他们家许久不露面的老爷子都出场了。
但来荷兰,却是只为了见贺星洲。
他想知道自己最近两个月反常的原因,但很可惜,现在见到了,他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好像反常的更严重了。
贺星洲那看上去堪称恐怖的手,让他突然莫名愤怒,只想抓住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没有治疗吗。
可是说出口的话是:
“那就去吃点热乎的,你有想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