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1 / 2)
夜半,风卷着草碎碎刮上了天,村口守门的大爷被这么一吹,霎时被迷了眼睛,正揉着呢,突然听到清亮的一嗓子:“伯!我回来喽!甜姐还有满哥呢?”
来人一大背篓的竹罐子,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一身衣服都粘了泥巴,还湿淋淋的,活像个落汤鸡。--*--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哦!阿泽回来喽啊,人家还等你勒,都洞房喽。”
随后这位大爷的眼睛似乎舒服了点儿,睁开眼一上一下扫了面前的这个伙子,颇有些责怪:
“小子我问你,是虫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啊,你满哥讨媳妇都不赶回来,看嘛,喜酒都没得喝!”
伙子被说的不好意思,讪笑两声,还是回答到:“明天大早我带礼银去陪个不是,错啦错啦。”
老人一摇头没说什么,撇撇手赶他走了。过会儿又看看伙子离开的方向,心想:[他背着巫斗虫的罐子干什么去?]抹了把脸摇摇头:“老咯,怕是看错咯。”
猫头鹰和乌鸦承着月色唱起了二重奏,风吹木窗呜呜的响,洞房内的新媳妇,似乎并没有睡着,外边儿的月亮露了头,白茫茫的光透过窗棂撒到了她的脸上————她在哭。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摩挲着手机的银铃铛,虽是哭,倒是没有吵醒身旁的五满。
过了半晌,她揩掉眼泪,眼神变得凌厉,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没办法…”
她嗫嚅着说,低的只有自己听得见,腿一歪摸着下了地,轻手轻脚把被子铺了回去。
她抬起手:铃铛亮的好看,可也刺着她的心。
门儿开了又关上,她在喜酒里点了药,五满醒不过来,今晚乃至以后,也永远不会醒了,阿甜换了斗篷,乘着夜色,脚步迈的飞快,朝着泽秋家去了。
这边的泽秋卸下了竹篓,数数竹子罐儿一个不少,抬手抹了把汗有些疑惑。
其实这疑惑已经有一天了,从阿甜姐拜托她去找:“巫斗虫”开始就没停下来过,这寨子人人炼蛊,阿甜姐是三年前来的寨子,说是哪家的远亲,来学苗蛊,一个外来人不被看好,却学的比谁都快,人又长的甜,过不久也没人在意,都来教她一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小蛊术。
可是…她要巫斗虫干嘛?莫管他大邪,小邪蛊,什么害人东西那都得用,可奈何阿甜现在开蛊盅的水准连村里的老蛊师都不敢比,说不是邪蛊,弄来就好,阿甜姐说的不会,那就不会咯,小泽秋摇了摇头,不管了。biqugexx.net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像一道涟漪,波及了他余生的所有时间。这也是后话了
刚刚收拾完东西抬水洗脸,就听见一阵不大,但急促的敲门声。
“阿泽!开门喽,我来找你拿虫子。”房子里的伙子吓得一趔趄,赶紧打开了门:
“甜姐?!满哥和你不是已经洞房了吗?怎么……???”
“你阿妈…不在吧?”
“哦,下山盘生意去了,回不来呢。”
她一听:吐了口气,拍拍胸脯道:“别管这个,虫呢?”
“……地上,罐子你知道。”
巫斗的罐子和其他的竹罐并不一样,这虫子怕闷,一个罐儿得隔一点儿打一个洞,打上八个,再拿骡子尾巴织的网布包起来,很是好找。
阿甜扒拉着网孔往里瞧了瞧,点点头道:“嗯,虫子没死,谢谢泽秋了。”
“不要客气,我去也是顺道,就是为了这虫没赶上甜姐你的喜酒。”
说着哈哈一笑,全然不知那阿甜听了喜酒两个字是鼻子一酸。
“有机会……”她咬咬唇:“再喝吧。”
她转身开门:“泽秋,走了啊。”
“甜姐我送你。”
“你莫跟来。”
“……………”
泽秋觉得不对,越想越不对,他一跺脚,看着人走远了些,躲着跟了出去。
五满觉得疼,疼的他额头涔涔的汗,身子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他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鬼压床?]五满心想,却慢慢被这莫名奇妙的疼拉回了神智。
瞬间,暴起的疼痛让他整个身子狠狠一抽,随即他听见了有谁在呻吟,痛苦的,压抑的,低沉的仿佛快要死去,眼睛里看见了一点点的光,过了一会的儿他才明白,这呻吟来自他自己。
他又听见一些声音,阿甜和………阿泽!?
这声音实在是有些模糊不清:“甜姐………放………走吧!”
“五满…………没办法。”
“甜姐!”
他彻底清醒了,灰白的月光下,他的整个小腿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黑背虫,他的鼓膜随着心脏疯狂的鼓动,他似乎听得见那些恶心玩意儿大快朵颐的咀嚼声,鼻子里充进一股子腥味————他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