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知识误区（1 / 2）

脸盆里摇晃的清水倒映鱼明的脸。--**--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接过清水，他重又回到病房，来到鱼月的身边。鱼月始终在被窝里发抖。蜷缩的身体回到了在母胎时的模样。火焰在五脏六腑里燃烧，大脑给出的信号却是寒冷。她猛地喘了口粗气。

鱼明拧干水盆里的毛巾。章蕙荷露出疑惑的眼神：“要敷额头吗？”

鱼明看了眼章蕙荷：“不是，擦擦眼睛。”

“嗯。”章蕙荷说着让位蹲在床畔。

她的身体像具尚未死透的木乃伊。鱼月听见父母对话却看不见什么。她还能意识和分辨到外界，但她怠惰于做出任何反应。她不曾知道，她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包围。

倏而，一阵寒意袭来，急剧的痛苦冲袭意志。鱼月的脑袋猛地瑟缩。她发出低微的抗拒声：“好凉，太凉了。”

父亲的心吊起来。鱼明赶紧把毛巾从她眼睑上移开。他担忧地问：“特别凉吗？”

凝结的眼睑下面看不出情绪。鱼月用颤颤巍巍的语气解释：“好像……也不是，你才碰的第一下特别凉。”

鱼明如释重负，眉间的烦恼舒展开来。他继续靠近床畔，语气忽而变得温和：“你忍一下，让我把你眼角的眼屎擦干净。”

“嗯。”鱼月变得乖巧。

温凉的毛巾再次覆上眼睑，寒意急剧地侵袭她的意志。但鱼明没有停下擦拭动作。

伴随着温凉的感觉慢慢散开，漆黑的视线里出现一道缝隙。鱼月些微用力睁开眼睑，几乎是撕裂的痛觉，少许眼睫毛从眼皮脱落。寒意与眼睑的痛觉同时侵袭她的身体。鱼明继续擦拭，鱼月终于清楚看见他。

“能看见了吗？”鱼明问。

“嗯。”鱼月发出很轻的声音。

但很快，一团黄色的粘液不知从哪游出来，再次遮蔽住鱼月的视线。

那些黄色粘液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堵塞住她的眼睛，遮蔽住她的视线。鱼月的病体一直在制造这些东西。鱼明再次擦拭，黄色粘液继续流出。

看情况，这样是没用的。鱼明有点不耐烦：“她从早上发烧到现在吗？”

章蕙荷也害怕这样子的他。她看见鱼明愤怒的神色选择垂下脑袋。“她一直发烧，护士每半个小时来量一次，我问她能不能用退烧药，她说必须38度以上才能用药。”

鱼明继续追问：“她现在发烧多少度？”

章蕙荷抬起棉签见血渗出，再把棉签按上去。---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早上量的37.2度，一直没烧到38度。”

鱼明察觉到那细微的动作。他问：“按好了吗？”

章蕙荷答：“没。”她又补充一句：“护士说按五分钟就好，怎么还没好？”

鱼明和章蕙荷脸色沉郁。鱼月为什么会这样？鱼月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少顷，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护士推着移动柜走进来，药瓶碰撞发出叮咚声音。隔着模糊视线，鱼月瞧见许多输液瓶。护士举起一瓶瓶药水，陆续念出病人的名字：“鱼月！”

“在这里！”鱼明应。

寒意似乎消退不少。鱼月蜷缩身体，却不再发抖。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只感到护士拿出她的手掌，在她的手背工作。冰凉闪亮的针尖刺进皮肤和血管里，那一瞬还有点疼。她习以为常，好似再没有痛苦和委屈。

床畔，另一位护士递出一支体温计。她说：“鱼月，夹在腋下测量体温，十分钟后取体温计。”鱼明接住体温计：“好。”

护士们陆续退去。章蕙荷向鱼明伸手：“针眼已经不流血了，她量不好体温计，我抱着她量才可以。”鱼明就把体温计递给她。

章蕙荷坐在床畔，她脱下鞋子侧躺下来。章蕙荷再次化身一堵严实的肉墙。她要遮蔽鱼月憔悴虚弱的模样。她不希望任何人盯她。她不希望她成为任何人的焦点。

恍惚间，章蕙荷瞧见她薄弱的眼睑起了变化。那处正是鱼明方才为她擦拭的地方。许许多多的红点像沙粒般冒出来。有红的，有粉的，还有紫的。

她怎么会这样。她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章蕙荷狠狠斜了鱼明一眼。她知道他也疲累，没跟他多做计较。

她转念问鱼月：“你用哪只胳膊夹体温计舒服？”

寒意渐渐退去令鱼月感到轻松不少。她的声音也变得自在：“这只。”她动动小胳膊，又再补充一句：“我那只手还在输液。”

秋衣里一阵寒意飕飕。章蕙荷帮她掖紧温度计。她太过用力，让鱼月感觉难受，但她始终忍受，没说什么。

鱼月安静地躺在母亲怀里。忧郁始终弥留在章蕙荷的双眼里。她平静下来，她再次回想起昨天下午的画面。她越发恐惧，浑身止不住地寒颤。这是怎么回事？该有什么办法？

“鱼月，我们家那边有座奶奶庙。”章蕙荷凑近她耳畔，发出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