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汪艳刀舞得很不错，左拉横劈，虎虎生风，然而已经许久没遇到与人近身肉搏的机会了。他指挥着左纵队准备往城里突进，在想之后怎么处置李锻山的那帮虾兵蟹将，还回去那是斩草不除根，做俘虏又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吃，也不敢长平之战那样都给坑杀了，怕留个千年的骂名，烦人，只能暗自希冀那群人跟自己拼到个死字，最后尸体搭一起烧了，尘归尘土归土是个干净。

前方枪声震天响，他看着敌方我方的倒下，再一次感叹如今究竟是火炮的天下了，背后的大刀，是要彻底委屈了。

他十七耍刀摸枪，正儿八经军备学堂毕业，一身戎装十余载，到现在，上头变了三次天，他也是浑身疤痕到而立之年了。这仗是一场接着一场地打，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将军！”小曹一把将走神的汪艳扑倒在地，躲了颗直奔其而来的子弹。战场上走神，是疯了吗！曹铭匀心都要从口里蹦跶出来了，觉得自家将军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汪艳推开小曹翻身起来，膝跪地从砂袋搭建的临时堡垒间隙中瞄出去，

不是北边，

不是东边,

......

他回头问小曹：“哪的人开枪？”也没找见个能直直打到这边来的地儿。这一回头，才发现曹铭匀胸前是一片红。

“我活不了了，”曹铭匀拉住喊医疗兵的汪艳，“就不劳烦他们了。”是又冷又晕，弥留之际放不下眼前这个男人：“你不是喜欢我堂妹吗，我不阻着你娶她了。只是，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咳了两声，“别忘了我.....”

汪艳一抬眼发现医疗兵已经猫着腰摸了过来，舒口气，不耐烦打断曹铭匀的话：“人我想娶时自会娶，用不着您操心。后面自个儿养伤去。”说着将曹铭匀放到地上等医疗兵接手，自己则转过身指挥着人要前去看看究竟是哪个从哪儿放的冷枪。

“达泽啊，”曹铭匀眼前是只有黑漆漆一片了，他想伸出手去抓点什么，但怎么都抬不起来手来，他看不见听不着，不由恐慌，奋力抬手起身，猛地却轻易坐了起来。

顶着横飞子弹好不容易赶到的医疗兵只听得曹副将一句‘我不想死，’就见人咽了气，担架都还没来得及放稳地上，顿觉自己倒霉，与旁边几个士兵一起面面相觑，冷不丁有个二愣子喊没走远的汪艳：“将军！——

——曹副将去了。”

汪艳猛然回了头。但他看不到曹铭匀，那人被障碍物挡住了，回转身脚下不由自主往那边走了两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明明听到那人还在叫自己，怎么可能就死了。

就是现在。陈明礼扣下了板机。

那个金色肩章的将领倒下了。

将倒兵散。

不过几个俯冲，汪军从中心开始溃散。保定这边看了信号，按安排好的刺过去把骚乱中的敌人分割开来，再进行歼灭。

这场仗，是大胜了。

因为这仗凶狠，城里许多人往西边去了，包括陈知知他们，一开始钟淮就派人把洋楼里三位送往太原去，所以等陈明礼回来，整个洋楼静悄悄地，他于黑灯瞎火中——城里许多电线被碎片给削了，包括城西这边的——摸索着点了盏油灯，又给自己倒了杯不知搁了多少天的冷茶坐在章泽楷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歇息。没一会儿钟淮赶来，捏着帽子，情绪十分激动，上上下下看浑身尘土的陈明礼，口中叫：“行啊！大帅没说错，您是真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