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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昨晚下了一场春雨, 晨起钩戈殿里雾蒙蒙的。
浮萍按往常时间来唤主子起床, 紧闭的殿门却一推就开了, 她身后的小宫女“咦”了一声。
浮萍心上一抽, 推开门:“娘娘?您起了吗?”
殿内静悄悄的, 与平时并无二状,但浮萍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大, 她甩下身后的人疾步进去:“娘娘?您……啊——”
清早深宫的尖叫吵醒了许多人, 钩戈殿被南衙十六卫紧紧包围起来, 王后匆匆赶来, 还未进门就瞧见殿中央罩着白布的尸体,青瑶忙用帕子在她面前挥了挥,生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钩戈殿的宫人哭作一片,浮萍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王后柳眉倒竖:“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容远从人群里走出来,他沉痛道:“丽娘娘……急病, 没了。”
“没了?”王后惊呼, 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并没有看见谢琼林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后严肃地问道:“丽姬素来身子康健, 怎么就突然得了急病?你可不能瞒而不报!”
徐容远低着头拱手:“臣万万不敢!”
周围几个殿的宫人围在门口窃窃私语, 王后凤眼扫过这群人, 高声道:“既然是急病,钩戈殿上下都得好好洒药,没准是什么瘟病, 要传给别人的。”
王后此话一处,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宫人顿时鸟作群散,丽姬病故得这么突然,谁知道是不是像王后说的那样,是什么瘟病。
“将钩戈殿封起来,闲杂人等,不许进。”
王后临走前吩咐道,看了一眼刚上过新漆的宫门,上面的匾额还来不及换新的,却因为主人的突然逝世,再也不需要换新了。
王后走了没多久,东宫的人就匆匆到了,显然是突然听到了消息急急赶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稷第一次这么失态,钩戈殿已被重重封锁,最后一班侍卫走出来,给宫门贴上了临时封条。
“谁让你们贴封条的!”明稷喝止,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丽姬还请她来钩戈殿坐坐,今天就急病过世,任谁能相信?
丽姬身体一直很好,没道理会突然过世啊!
“说啊!”
“卑职周进参见太子妃娘娘。”封锁钩戈殿的侍卫头子冲明稷拱手道:“丽娘娘突然得了急病,王后娘娘说有可能是瘟病,故而要我们把钩戈殿先封起来。”
“谁说是瘟病?有什么证据!”明稷怒不可遏:“太医看过了吗?大司寇来查过了吗!你们竟然就盖棺定论了?”
周进也很为难:“娘娘,卑职只是奉旨办事,徐太医已经看过了,就是急病。”
“封宫是王后娘娘的旨意,我们也没办法啊!”
明稷深吸了一口气,死活也想不通那么活生生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有貌和有才一左一右将她扶住:“娘娘当心!”
“卑职明白娘娘的心情,但是,”周进守在门前,有他在,不让进就是不让进:“您不如去中宫看看。”
明稷看向钩戈殿高大的门,乌木的匾额,描金的苍劲字体,这座殿是当年丽姬进宫,楚王亲自选的藏娇金屋,如今风雨多年,终究是陈旧了。
中宫,王后用了一盏压惊的血燕,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红逍走进来,说:“娘娘,大司寇那里有结果了,已呈达王上。”
“哦?”王后顺了顺气,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如何啊?”
“体表无任何伤口,经太医院查验,丽娘娘乃是急症病逝。”红逍答道。
“病逝啊,”小宓氏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可惜她还那么年轻了,又可惜公子文那孩子没了娘,真是红颜薄命。”
殿里的宫人全部屏息静气,大气都未敢喘一声,王后末了又说:“想想她也是个可怜人,善待她身后的人罢。”
“对了,教李家来两个人取走几件东西,也算留个念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小宓氏忽然大方起来,红逍低声应道:“是,奴婢立马去吩咐。”
“嗯。”王后心情不错,将窗口插瓶的一束桃花剪了剪,回头看见红逍还没走:“怎么?有事?”
“安庆王妃来了,想求见您。”红逍小心翼翼道,这安庆王妃就是宓甜,殷沉戈受封安庆王,但因他还未前往藩地就藩,郢都上下还是习惯称他为公子沉。
“这孩子怎么又来了?”王后不耐烦地把剪子顿在桌上,道:“让她进来罢。”
宓甜哭哭啼啼进了中宫的门,抽噎着跪下行礼:“甜儿拜见母后,母后万福!”
小宓氏微微皱眉:“起来起来,又怎么了这是?”
“母后,你得为甜儿做主啊!”宓甜委屈地哭诉起来,王后这才知道她又和谢琼珠闹别扭了。
谢琼珠是侧妃,地位比她低,但是架不住人家肚子里有货,成天仗着肚子和她这个正妃干仗。
偏殷沉戈是个重子嗣的,宓甜在谢琼珠面前从未讨得几分好处。
“她怀着孩子,你就让让她!左右不过一个月的事。”王后皱眉训道:“她那肚子,也有八个多月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