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62(1 / 2)
“至于这香味,乃是夜明珠上擦的海牛油散发出来的。”另一个宫女答道∶“像咱们把珠子收下来,要擦过三遍海牛油才能将其收起来,等下次再用的时候,珠子便会一尘不染,更加透亮!”
“是啊是啊,这还是香宜夫人教给奴婢们的呢!”
明稷更惊奇了,用手指沾了一点儿那雪白芳香的油脂∶“这就是海牛油啊……海牛油?”
谢琼珠站在一边嘀咕∶“只有谢琼林喜欢用这种东西,这东西又贵,提炼不好又非常臭……”
明稷猛地一抬头,看向谢琼珠∶“谢侧妃刚才说什么?只有香宜夫人用海牛油制香?”
谢琼珠哼哼唧唧地十分不服气∶“她就喜欢鼓捣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喜欢生犀,银狐腺什么的,都是臭烘烘的东西!”
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很久以前捡到的各种奇怪碎片因为一个海牛油慢慢串联成型。
明稷轻轻捻着指尖的油脂,原来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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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琼珠见太子妃陷入了沉思, 一时更加焦急, 道:“娘娘?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如让我将大哥带回去吧!”
明稷一下回过神来,用帕子取了些海牛油收好,对谢琼珠点点头:“当然,这是应该的,谢侧妃自便就是,大公子应该在偏殿里。”
谢琼珠得了她的首肯, 连忙带人去将谢佳昂扶走, 画奴正笑眯眯候在门口:“大公子已经睡下了, 谢侧妃动作轻一些,免得将人惊醒。”
谢琼珠连声应是, 安庆王府和谢家的人匆匆忙忙走了。
画奴回到大殿里, 看见太子妃对方才楚王坐的地方非常感兴趣,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他忙走上前。
“回来了?”明稷细细查看着每一个角落,随口问:“怎么样?”
画奴斟酌着言辞, 说:“谢大公子嘴巴严, 醉成这样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
明稷抬起头看着画奴:“画大人这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跟谁学的啊,这不是勾人馋虫嘛。”
“属下不敢, ”画奴一咬牙,将谢佳昂醉后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最后补充道:“那宅院里的事太过腌臜, 属下是怕污了娘娘的耳。”
有才跟在太子妃身后,捂住了嘴:“什么?香宜夫人进宫前竟然和亲生兄长有……有……”
有貌皱紧眉:“那不是乱了伦理么?”
明稷一挑眉,并未觉得太惊讶,毕竟她之前已经撞破过一次了,研究了半晌这地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直起腰,觉得有些酸软:“罢了,咱们回去罢,殿下呢?”
有貌和有才一左一右扶着她,画奴跟在身后:“殿下这时候应该在勤政殿见朝中大人们,您先回宫吧。”
宫门已经快落钥了,明稷忙了一天,只觉得疲惫,点点头,上了肩舆,一摇一晃准备回东宫了。
谁知刚到东宫,宫中就传来消息,丽姬娘娘带着人,在御花园将隆宠正盛的香宜夫人给打了!
“啊?”明稷一下扶着把手坐直身子:“姑母不是带着文儿回去了吗?怎么会和香宜夫人撞上?”
宫人气喘吁吁,说:“小的也不清楚,说是香宜夫人冲撞了小公子,娘娘一时气急,赏了香宜夫人十个巴掌!”
“这不是胡闹吗!”明稷皱眉:“现在呢?”
“娘娘回宫去了,香宜夫人怕是去王上面前哭了吧……”那宫人说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明稷斜了他一眼:“我去做什么?若是父王要罚,难不成我做小辈的还能拦着不成?”
明稷毕竟比几人都小了一个辈分,也没有到能置喙楚王命令的地位,她一扬手,吩咐肩舆继续走。
话虽然这么说,回到临华殿后,她却是怎么都安心不下来,干脆取出怀中的海牛油,用新帕子沾了一点后又沾了胭脂,雪白的帕子上顿时是触目惊心的红和粘腻的油脂。
“马上送去香宜殿,”明稷将帕子装在一个盒子里,吩咐道:“必须得交到香宜夫人手里。”
“诺,奴婢马上就去。”
谢琼林收到盒子的时候还略略有些意外,一打开里面的刺目的红色和满是芳香的海牛油,登时吓了她一跳。
盒子翻倒,帕子轻飘飘落在不远,那刺目的颜色完完全全落在谢琼林眼里。
渠蕊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收起来,颤着声儿问:“这、太子妃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能是什么好的意思么!”谢琼林表情有些凶恶,问:“她今天都见了谁?”
渠蕊细细回忆,说:“见了二小姐,还有……大、大公子喝醉了,是太子妃吩咐人将大公子送去醒酒的。”
谢琼林倒吸一口凉气,一掌狠狠拍在桌上:“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自己同谢佳昂的关系,否则不会送来这么一个东西——沾着胭脂的白帕,岂不是与象征着贞洁的元帕一样么!
李明稷是在变着法警告她,她已经知道了她不洁,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您……”渠蕊担忧地劝道。
“真是姑侄情深啊!”谢琼林眼里闪过一分恨意,想起下午丽姬的话,心中更是恨:“渠蕊你说说,我才是她嫡亲的侄女啊!”
“她竟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打我的脸!”谢琼林脸上浮现出疯狂:“她竟然打我!”
渠蕊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哭了,劝道:“丽娘娘并不知情啊……您不要这样!”
“她不知情?”谢琼林冷笑连连:“昨日她见了昭氏,二人在钩戈殿商谈许久,你猜猜她们在说什么?”
“什么血脉,什么亲人!不过和谢家那些是一样的货色!一样的!”
渠蕊哭着说:“您冷静点,您别难过了……您这样奴婢更难过了,呜呜……”
谢琼林将帕子拧干,将脸上几可乱真的伤痕擦掉——丽姬手下的宫女打人非常有技巧,压根没在她脸上留下伤痕,这些是她为告状精心准备的。
可是李明稷送来了警告她的东西,她不能再冒这种险。
“娘娘,万大人派人来说,王上的銮驾马上就到了,让您快快准备一下!”门外,守门的宫女高声说道。
谢琼林一下回过神来,把巾子扔进水里,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妆容,示意渠蕊:“快,把东西收起来,别让王上看见。”
“是,奴婢马上就去。”渠蕊连忙抱着盒子退出大殿。
一场不欢而散的晚宴,让明稷沐浴洗漱完还觉得有些疲惫,随着肚子慢慢变大,很多事都被迫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太子还未回来,她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夜景以后,将收在妆匣深处的一个褚色布包取了出来——里面是赵商臣走前托人送来的《方物志》。
桌上还有一方沾着海牛油的帕子,还有那些由海牛油制作而成的不明香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指向什么。
“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真累啊。”她下意识地感叹着,摸了摸肚子里的小家伙,暗暗下了个决定。
“来人。”
“娘娘?”有貌应声推门进来。
明稷
将东西收进盒里,抱上,吩咐道:“让画奴准备一下,我要见有钱。”
“您见那个叛徒做什么?”有貌用力摇头:“不行不行,殿下也不会同意的,您还怀着孩子!”
明稷是铁了心,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留,有貌无法只能跟紧在她身边,二人随画奴一同去了地牢。
她独自一个人被关在牢里,身上还算干净,只是人憔悴无比,精神状况也濒临崩溃。
“哗啦啦——”门被打开,她抬起一角眼皮,发现是太子妃,顿时将自己缩得更紧,脸也赶紧撇开,不敢与之直视。
画奴贴心地为太子妃搬了把凳子,退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