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14(1 / 2)
明稷回头,是带着玄鱼的赵商臣,他刚从品秋殿的方向疾步过来,看见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啊。”
“商臣太子这话说得,我能有什么事。”明稷莫名其妙。
“我听说姗宝林发了疯,要杀太子妃,刚好路过,本想英雄救美,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赵商臣一笑,面容是雪白阳光的,说得却全是混账之言。
明稷脸一黑:“商臣太子慎言。”
“我有话对你说,借一步说话如何?”
赵商臣目光灼灼,他讲话的声调偏高,让人觉得不正经,但眼神却坚定无比,仿佛明稷不给他机会他就赖着不走了。
“正好,本宫也有些疑惑,想请商臣太子解答,您请。”
“我马上就要走了。”
赵商臣先开口,刚好身旁小火炉上的水开了,他挽起宽大的袖子,提起小壶:“你以后可以不必担心我会神出鬼没的了。”
二人之间隔着一张石桌,赵商臣正在冲洗茶具,明稷偏头:“有钱,将你随身带的茶拿出来请商臣太子尝尝。”
“哎,是……”
“不必了,我有。”赵商臣制止了有钱的动作,接过玄鱼手中的茶包:“塞北的苦茶梗。”
“你应该很久没有尝过这口了……”他后面的半句话声音低了许多,明稷一时没听清:“嗯?您说什么?”
“没什么。”赵商臣打开茶包,里头都是粗枝:“这茶叫‘苦茶梗’,原先是脚夫们喝的,塞北条件差,有时候干有时候湿,江南运上去的好茶都被天气糟蹋了,只有这茶梗不变味。”
古代运输条件差,明稷表示理解,赵商臣摇摇头,倒掉第一遍洗茶水:“这茶在军中也十分受欢迎,太子遇以前也喜欢这口。”
苦茶梗的茶汤颜色极重,跟熬好的苦药似的,甚至不必端起就能闻到扑鼻的浓茶味,明稷微微皱了皱眉,她不是很喜欢苦的东西。
赵商臣似乎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哈哈一笑,抬手喝掉了第一杯茶:“你还是喝不惯这玩意儿。”
明稷浅尝了一口,果然是直冲天灵盖的苦味、茶味,是一瞬间令人清醒的味道,虽然不大喜欢,但是也谈不上讨厌。
“商臣太子是来同我讨论茶道的?”
“当然不是。”
赵商臣说:“我听说下个月太子遇启程去封邑,你会跟着他一起去?”
明稷点头,“您也是那个时间要回晋国是吗?”
“你是不是当真不怕啊?”赵商臣问道。
“太子遇的封邑在平阳附近,平阳离崤很近,他一定会去崤山的驻军视察,然后祭拜崤之战上战死沙场的兵士们。”
明稷莫名其妙,完全没get到这有什么好怕的?
赵商臣看她一脸无辜,眉头皱得越紧:“你当真不怕?”
怕什么?怕鬼吗?
赵商臣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仿佛自说自话似的:“也对,他现在对你不一样了。”
明稷又喝了一口苦茶,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事且不提,我想从商臣太子这里知道的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将手伸到我这里来?嗯?”
赵商臣有一瞬间错愕,没明白她的意思,明稷比划了一下品秋殿方向,说:“宜春殿离品秋殿不近吧,内宫的消息是怎么传到前宫去的?还是您,经常往那里走动?”
“还是,内宫里有您的人?”
如果说岑四吃瓜来得这么迅速是因为她住得近,那赵商臣呢?
“您手下
的探子消息也太灵通了。”明稷凉凉地问,试探着赵商臣的态度。
赵商臣苦笑:“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心里不舒服。”
“是谁?”明稷问。
赵商臣闭口不答。
明稷又说:“是茯苓子吧?”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翻了《风物志》才发现,瓜州,那是晋国的领土啊!”
有才向明稷举荐茯苓子的时候,她曾多嘴问了一句茯苓子的身世,隐约记得她当时说自己祖籍瓜州,而瓜州位于西北,正是晋国边陲的一座重镇。
“你压根没打算让她瞒着我是不是,只是我蠢,隔了那么久才想起来。”
明稷有些吃不准赵商臣的心思,按说他这些日子对她不仅没有敌意,还处处维护,茯苓子在她身边也没有任何异动,甚至比她身边的人还要勤快还要任劳任怨。
你丫赵商臣不是男配吗?
这是要冲着给她当男配的节奏行进吗?
“原来你看了《风物志》啊。”赵商臣露出释然的笑:“如何?”
《风物志》里的安排果然是故意的!
明稷心头的疑窦愈来愈大,脱口而出:“为什么?”
赵商臣垂下眼睛,说:“晋国内部混乱,我得回去平乱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留着茯苓子吧,她的功夫不差,日常也能帮你打理打理账。”
“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要害你,我也不在其中,你信我。”说完一双桃花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明稷,仿佛要将里面的真诚全部掏出来摆在她面前。
明稷:“……”
她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随着赵商臣的解释打消,反而愈来愈大,甚至想吐槽他这一本正经深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凭什么信任你,说到底,你我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这是在我床底下插了双眼睛,我要夜夜睡不安稳的。”
“你身边又何止有我的人。”
嗯?
“你以为你带的人中,就全是可靠的心腹么?”
“殷遇戈今儿进宫了是不是,我跟你打赌,太阳落山之前,他就得冲回来捉咱俩的奸!”
嗯??
明稷十分想骂一句你有病?
还不等她开口骂人,垂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太子卫率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进来,接着墨奴和画奴出现在门口,然后是阔步走进来的太子。
殷遇戈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眼睛在桌子,赵商臣脸上,明稷脸上徘徊,最后定格在明稷身上。
“茶喝够了?”
赵商臣和明稷一起仰着脸看向殷遇戈,像两朵葵花脸盘子,以赵商臣的最为灿烂,殷遇戈端起明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评价道:“太苦了,她不喜欢。”
“你都没问过她,怎么知道她不喜欢?”赵商臣分毫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