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2 / 2）

可直到他已经到了那人身边，对方也不见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托着头目视前方眉头紧锁，好像发着呆，又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易天也不做声，看了他半饷后自己找了个抱枕磨蹭着过来当做坐垫坐在了他腿边。

他有些茫然的想自己这究竟是要干些什么，却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并没有什么怪异。

本来就是要来找这个人的，见到他才安心，不然就还是会像刚才那样醒来。

本来就应该在发现他不在的时候这样找到他，乖乖的陪着他，就算什么事情也不做。

他抱着膝盖从一开始笔直的挺着腰背，到后来百般聊赖窝在软绵绵的垫子上打盹儿，最后眼皮一点一点的发沉，东倒西歪靠在了那人的腿上。

直到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易天突然清醒的坐起身，他才发现，对方始终没有动过。

像是知道他醒了，对方低下头看着他，朝他伸出一只手。

易天顺从的牵住，和他一起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下方。

视野意外的开阔。

雨在下了这一夜之后已经停了，天光大亮，却没有太阳。大概是下过雨的原因，四周的一切都很干净，空气也很干净。

是那种所有的东西都被清洗过的干净。连风都是这样的感觉。

易天站在窗前俯视下方，竟然可以看到阁楼外侧一面的墙壁，墙上的灰色是画一样的平整和纯净。

站在他身边的人一言不发，在他再三偏头偷看的时候，终于笑着说了句什么。

易天乖顺的点头，自己朝着打开门朝着楼下走去。

那人一直靠在门边看着他。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轻快，焦虑却在一次又一次回头中达到了顶峰。

不能走。

别走。

最后一节台阶在眼前落定，他泪流满面的睁开眼。

雨还在下着，猫在他身边惬意的打着呼噜。

而他从这场梦中不可抗拒的醒来，离开了那个房间，和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人。

他会一直等着，而自己永远回不去了。

难过之后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和后怕。

因为无论易天怎么努力，都回忆不起自己那一晚究竟做了些什么，包括他的模样，他的声音。

唯一记住的，是在醒来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他靠在门边看他。

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笑着回答，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从床上坐起，四周一片黑暗，窗外路灯模糊的光亮带着雨水席卷而来。

没有身边少了一个人的缺失感，没有阁楼上橙黄色的窗。

一切都是刚醒来的样子。没有月光。

可是我如果已经忘了你的模样，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你还会等我回来吗。

你究竟等我多久。会不会有一天放弃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