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我曾经一直觉得计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人生本身就是一堆脏兮兮的打结的毛线,我需要做的就是理出线头,然后细心的把它们重新缠好,使它变成一个干净整齐的,漂亮的毛线团。www.biqugexx.net
我出生于一个极度不幸的家庭(这可不是我的错),8岁时便遭遇双亲离世(Sorry daddy,我不知道水果刀插进脖子真的会死,我才8岁。),从此便辗转于各种寄养家庭(有些夫妇真的不配有小孩),12岁时进入福利机构(那里的风气可不像电视节目里宣传的那样其乐融融,一群孤儿们拉帮结派,霸凌斗殴,孤立羞辱屡见不鲜),14岁因为重伤害罪名进入青少年收容所(那个烂仔真不该惹我的,但感谢严厉的教官,我学会了许多格斗技能),15岁在社工的监督下进入社区学校学习(这机会可是我自己争取的),18岁领到了第一笔奖学金(励志吧?),19岁正式从青少年收容所签退(心理评估简直就是个笑话,和心理医生谈两次话我就摸清了他们的套路),20岁孤身一人来到亚特兰大市(Big big world),25岁赎回了父亲的画廊(手段并不光彩,但这可不能怪我),至今,我成为了一个还算成功的艺术商人,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像我做得这么好。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我的计划,我一点一点将自己破碎的人生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我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但又有谁是完美的呢?
直到我遇到Frank。
Frank和我完全相反,她出生在一个充满爱与和谐的家庭,但她却是一个致力于将干净整齐的毛线团拆开弄乱的人,她不喜欢一切秩序和计划,做事只凭本能。我曾经对她这种近似于野兽般的生存方式嗤之以鼻。
但现在,我对此产生了怀疑。
如果按照Frank的做法,我们也许就不会陷入这么麻烦的困境中了。
华盛顿时间夜间22:38。
我艰难的扭头看了看Frank,发现她也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我勉强向她挤出了一个苦笑。
浣熊清了清嗓子,“女士们,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们打交道,但是,你们可不是懂礼貌的人,我很怕死的。”他面带微笑,依旧保持着冷幽默。
我和Frank同时看向他,“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我问道。
浣熊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放心,它不会要了你们的命的。”他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根雪茄,不慌不忙的点燃之后,用雪茄剪剪掉了茄帽,然后放在嘴里,坐在了对面的茶几上。
Frank一直在试图挪动身体,但她直接滚下了沙发,根本站不起来,嘴里还在嘟囔着一连串的脏话。
我浑身瘫软,调整着呼吸,问道,“你想怎么样?”
浣熊轻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两种,钱和命,恰好你们都有。独眼很聪明,雇了你们这样的杀手,赫曼低估了你们,所以他死了,还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我曾经也和他一样,以为美丽又危险的女人只存在于深夜电视节目里。www.biqugexx.net”
我暗暗试着发力,但用尽手臂全力,也仅能微微握成拳头,“Shit!”我低声咒骂道。
浣熊缓缓的站起身,一只脚踩到了正在地上蠕动的Frank头上,他低着头,眼镜中反射出一丝寒光,“但我依旧不太相信,真的存在无法被征服的女人吗?”说完,他飞起一脚踢在Frank脸上,Frank没有防备,闷哼了一声,翻过了身,一缕鲜血从鼻孔中流了出来,她长叹了一口气,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些毒贩的脑回路,为什么总喜欢挑Frank下手??虽然她有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孔,但这些人都没有注意过她的表情和眼神吗?
浣熊也是一愣,俯身握住Frank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她,Frank的脸被他捏得有些变形,她眨了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浣熊的手。
浣熊脸上闪过了一丝残酷的微笑,他直起身,“果然有点意思。”接着,他揪起Frank的头发,将她撞向了旁边的玻璃门,这一下力道很大,玻璃应声而碎,Frank也随之被扔到了露台,躺在一地碎玻璃上。
我不能干坐在一边,趁着浣熊对付Frank的工夫,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滚了下来,顿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说,这帮毒贩鼓捣起迷药来确实专业,我定了定神,费力的朝卧室爬去,床头的无线呼叫器很快就可以拨通酒店前台,即使惊动了警察,也总比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要好。况且,这次我们真的是受害者。我甚至想投诉这家酒店,毒贩头目都能随便入住,怎么保证客人的安全?
我手脚并用,好不容易匍匐到卧室,然而从地上爬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我的四肢无力,很难支撑身体,只能用头部紧贴住床头柜借力,一点点往上蹭。
在我马上就要接触到呼叫器的时候,浣熊从外面走了进来,猛然揪起我的头发将我甩在地上,“原来你是聪明的那个。”他冷笑着说道,“外面那个女人听不懂人话,你应该和她不一样,你来告诉我,货在哪里?”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一旦他得到答案,马上就会弄死我们,我只能试图拖延,岔开话题道,“你把那个听不懂人话的女人怎么样了?”
浣熊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在乎那个妞,那我就让你们死在一起,用你们的尸体,去跟独眼换我的货吧。”
你能换到个屁。
说罢,他捞起我的腿,像拖尸体一样将我拖到了屋外。
露台上一片狼藉,Frank头破血流的躺在泳池边,她浑身已经湿透,正不停的咳着水,大口喘着粗气。浣熊见状显得有些意外,“厉害,你是美人鱼吗?居然还活着。”说罢,他一把将我扔进了泳池,随即在池边按住我的头顶,将我溺在水中,他转头对Frank说,“那我们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我的脚尖仅能勉强触到池底,借助浮力,我拼命想将头探出水面,奈何被浣熊死死的按在水下,我越来越觉得胸中憋闷,不由得张开嘴,水立即灌满了我的口腔,我想伸手抓住浣熊的胳膊,可是手臂一旦离开了水面就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很难举得起来,Frank见状,艰难的朝我挪动了一下,她无力的垂下手向我探来,仿佛想救我,但以我们的身体状况,这根本无济于事,连浣熊都觉得可笑,讥讽道,“这场面可不多见,真感人,你们是哪年结的婚?”
我在水底摸到了Frank的手,但瞬间我就感知到她似乎把什么东西递给了我,好像是一根电线的一头,她轻轻的捏着我的手心,突然抽泣起来,带着哭腔颤抖的说道,“求求你,别杀她,我很爱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Frank发出了行凶暗号,但做作得令我一阵反胃,浣熊则大笑着说道,“终究还是女人!”,他愈发用力,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阴狠的说道,“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货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