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次日的京城，街道上的百姓看着行色匆匆，骑着马的赵客往某个方向驶去，身后跟着的淮之一脸苦丧，心想道这七殿下咋天天风风火火的呢，今天瞧着穿得可俊了，别是找哪家姑娘去了吧。www.biqugexx.net
赵客确实是去找姑娘去了，但找的不是百姓心里中想的苏丞相的女儿，那个绝世美人，也不是容貌明艳而又不失英气的罗将军的女儿，他去的是定京漂亮姑娘最多的素烟楼。
素烟楼是定京乃至西梁最有名的青楼，同其他青楼不一样，素烟楼里的姑娘个个都美若天仙，卖艺不卖身，而每个姑娘擅长的都不一样，这个擅长作画，这个擅长对弈，这个擅长武功，各有千秋。她们不会为了客人曲意逢迎，全带着自己的个性，或清冷或热情，而为姑娘赎身，需得到姑娘们的同意才行，并且赎金听说也是天价。
这种“看得到得不到”的营销手段，不知为何偏偏对了定京城里权贵的胃口，日日想着素烟楼，其他青楼也效仿过素烟楼的做法，但不知为何，要不出来的姑娘才情不够，要不就是容貌不够。
而赵客，恰恰就是常客之一，今天逗逗这个姑娘，明天逗逗那个姑娘，倒也符合他乖张的性格。
赵客带着淮之刚进素烟楼，便有一女子迎了上来，那女子三十左右，身材高挑纤细，第一眼望去便会注意到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好看到了极点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谈笑皆带着成熟女人的风情，再看其他，每一处五官虽不都是精致到了极点，但放在一起看着倒是舒服。她身着淡蓝对襟连衣裙，腰间用一紫色轻纱轻轻挽住，罩着玉色轻纱衫，拿着画着美人图的团扇轻轻摇着，她含笑道：“七皇子殿下可是许久没来素烟楼了，这次可一定要玩的尽兴！”
话落，眼波流转，唤来身后的小婢女：“今天殿下还是点语嫣姑娘么？”
语嫣是素烟楼有名的姑娘，性子最为冷清，舞是极好的，同时酿的酒也是极好的，赵客次次来最喜去语嫣姑娘去处讨酒吃。
赵客抬手，邪气笑着：“今日本殿下是来找青姨的。
被唤做青姨的女子先是一愣，而后掩面一笑，打趣：“就知道调戏奴家。”，说罢便扭着腰带着赵客往楼上走去。
青姨是素烟楼的老鸨，唤君青，楼里的姑娘都尊一声儿“青姨”，听闻君青原先便是扬州城里盛名了的卖艺不卖声的清倌，弹的一手好琴，当时有些醉情于她的学子在酒后评价道“南青北兮”，南有君青弹的一手好琴，北有锦兮作的一手好画，将她与苏丞相的女儿苏锦兮比在一起，也幸亏苏丞相和苏锦兮没有计较。
再后来被贵人抬举便来了定京，做了素烟楼的老鸨。她处事极其圆滑，不仅能弹得一手好琴，还是一个腹有诗书的女子，极其有才情，入幕之宾大多都是想与她谈书论理的文人才子。
赵客到了君青房里，淮之立在他旁边，心里委屈极了，为啥每次主子逛素烟楼都得带着自己，主子是不缺姑娘，但是等会儿自个儿名声搞臭了还娶不娶的到姑娘啊，斜眼间看到自家主子吊儿郎当瘫坐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心中不禁叹气，还是把主子姻缘搞定了再说。
君青使了婢女去沏茶，在榻上端坐着，手里的团扇悠悠扇着：“殿下今日所来为何？”
赵客直起身，接过婢女端来的茶，见她离去，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似笑非笑看着君青：“今日来，是想用青姨买个消息。”
“何消息？”
“前几日难民营里杀了人的李虎，想必青姨已经听过这件事了。”
他顿了顿，末了添了句“还有他背后的人。”
他不是平白无故地便去管那神武营的事儿，之前便有属下禀告说这难民军里有问题，他便抱着玩闹的态度去瞅了一眼，谁知挖出这样一桩事儿。
素烟楼虽然做着青楼的生意，同时作为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君青还做着贩卖消息的生意，只是极少数人知道，赵客鼻子灵，知道素烟楼定有这档子生意，每次来开的筹码也高，便渐渐成了这边的常客，许多得不到的消息交给素烟楼，不出一个月便能得到。
只见君青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迟疑地看了眼旁边的屏风，又做思考状，又见对面那人道：“报酬是十五颗东海明珠，刚贡上来的那批…”
前些时日，东海前来进贡了十五颗上好的东海明珠，每棵有拳头大小，颗颗莹白，极其珍贵，这些大的明珠需要渔人潜到深海去寻找，极其艰辛危险，据说一颗便要千金，只不过向来是皇家的贡品。但也珍贵的不行，西梁现在最为受宠的淑妃也只有一顶嵌着两颗明珠的头面，竟然不知，皇上将这东珠全给了赵客。
君青听此掩面笑着：“殿下好生大手笔，奴家这就吩咐下去，若是有消息定速速送到殿下手上。“话语是这样说着，君青心里却是佩服自家主子料事如神，前几日便吩咐了下来，若是七皇子来了素烟楼想要李虎的消息，便接下这份生意，查到消息便给七皇子送过去。
赵客笑着起身，掸了掸衣衫：“多谢青姨了。” 心中对某些事情已经有了定数。
君青回道：“那今日殿下还找语嫣姑娘吗？姑娘这几日都闭门不接客，若知道了殿下来了，想来姑娘是极为高兴的。”
“本殿下还有些事，改天再来见语嫣姑娘。--*--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赵客招了招手，示意淮之走了。君青跟在他身后准备送他离去。
赵客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似乎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加快脚下的步伐，淮之见状不禁喊了声：“殿下！！”随后追了过去。
只见赵客靠在墙边，满脸惊喜，带着一丝戏谑：“今天竟能在素烟楼碰到沈世子和周公子。想不到沈世子也会逛这素烟楼。”末了的那句话里的“沈世子”拉的拉长，带着赵客惯有的吊儿郎当。
他打量着沈峥，见沈峥还是同往常一样着了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袍子上绣着墨竹，整个人还是丰神俊朗，他的眉眼如春山般，看着赵客的眼神没有波澜，对于赵客的出现并没有太多惊喜，周遭的气息还是往日间的清冷，如玉的手拿着把白玉骨扇，抓人心神。
沈峥和周眠川齐齐行礼：“峥（眠川）见过殿下。”
此时，君青刚好赶来，对沈峥和周眠川行着礼笑道：“挽情姑娘知晓世子和周公子要来，早早就备着饭菜候着了。”
赵客见状挑眉：“哦？挽情姑娘？据说这挽情姑娘是个有意思的美人儿，茶泡的也是一绝，本殿下突然想起今日也不是那么忙，世子介意本殿下也一起来瞅瞅美人吗？”
君青见状，知晓这七皇子最是得罪不得，但沈峥同样也不能得罪，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半试探着沈峥：“沈世子意下如何？”
沈峥忽然笑着接道：“前几日还说想请殿下吃酒，殿下若是不嫌弃，便一齐来罢。”
沈峥平日里不常笑，见人都是冷冷清清，拒人千里的模样，此时笑了，如同雪山上绽放了一朵雪莲，赵客心中一颤，随即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眼眸里带着一丝高深莫测。
君青将人领进屋，屋里摆着名画古玩，布置的极为清雅，此时已是晌午，想必是为了等沈峥和周眠川两人用膳，房间里已经摆好了饭菜，赵客见此不禁拍手叫道：“本殿下从未在素烟楼用过膳，听闻素烟楼的酥皮鲍鱼羹做的是最好，今日刚好尝尝。”
话音落，只见一婉转女声传来，那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三分娇柔：“哪里，只是楼里的厨子多花了小心思，依然比不得宫里的膳食。”
随后，一红衣女子从房内隔着的珠帘穿过，对着赵客和沈峥周眠川施礼：“挽情见过七皇子殿下，沈世子，周公子。”
入眼处，是那女子盛极了的容貌，明眸皓齿，一抹红唇鲜艳至极。
周眠川笑着上前，笑的那叫一个风流倜傥：“挽情姑娘今日还是一样美艳动人。”然后笑着揽着她打着趣。
赵客随手捞起一坛酒，拍开泥封，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朝沈峥示意，沈峥见状，拿了白玉杯子递给赵客。
不愧是素烟楼，装修的不仅和普通青楼不一样，就连器具也要名贵许多。
赵客推开他拿着酒杯的手，抓来两只碗：“这可是上好的花雕，你这小酒杯喝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得用碗。”
说罢便拍开泥封，将酒倒入碗中，然后端起一碗递给沈峥：“坐下吧，你我之间不用太过于客气。”
沈峥接过那碗花雕，学着赵客的样子仰头一饮而尽，有些酒水顺着他的脸留下来，划过他洁白如玉的脖颈，流进他月牙白的袍子，引人无限遐想。赵客看见这副景色不禁咽了咽口水，转头继续倒酒掩饰着自己，心里想着，这沈峥长得可真的太好了，怪不得定京城里的姑娘都喜欢他。
两人一碗接着一碗，那边周眠川带着挽情去了隔间准备给挽情展示一下他最近新发明的小玩意儿。
期间，语嫣差人送了两壶新酿出来的菊花酿给醉醺醺的赵客，还带话：“若是今日殿下喝不完这菊花酿，语嫣以后便再也不见殿下了。“
赵客听到这句，一拍桌子，眼神迷离，看着撑着头的沈峥，一副似乎啥都懂的样子，拍了拍沈峥的肩膀，有些晕的脑子无视了沈峥身子一瞬间的僵直，他语重心长地讲：“这女人啊，就是不能太宠着，你看这语嫣，本殿以前追着她身后跑，好话说尽，好事做尽，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今日居然给本殿甩脸色！“
语落，他晃悠悠指了指站在一旁听他胡言乱语的淮之：“你这厮也是，我好生生找语嫣，你老在那里打岔干嘛！不解风情，怪不得没姑娘喜欢你。”
本来就委屈的淮之更委屈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愤愤，等我回去就向太子殿下告状，说你不好好查案，跑来逛窑子，简直不可理喻！
沈峥淡淡说了句：“语嫣姑娘估计是知晓殿下来了挽情姑娘这里便醋了。”
赵客睁着半醉半醒的眸子，躺在软榻上，心里琢磨着沈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一面似乎又开始胡言乱语，嗅了嗅空气：“醋？本殿下没闻着啊？沈兄，本殿下没怎么见过你和哪家小姐走的近啊，你快及冠了吧，要不本殿给你和本殿的十一妹牵牵线？“
西梁的十一公主自幼便端庄温婉，闺名“清宁”，生的是所有公主里最为好看的，琴棋书画更是样样拿得出手，更不用说清宁公主还能舞的一手好剑。听闻清宁公主一直倾心与沈峥，更是每次沈峥回了京城便三天两头地往国公府跑，后来和国公府的小姐沈怀瑜结成闺中好友。
沈峥接过林琅递过来的醒酒茶，提起清宁公主的时候依旧是同往常一样漠然，温润的嗓音响起，传入赵客的耳里：“沈峥自觉配不上十一公主。”
赵客睁着眸子，闪过一丝阴狠，又开始耍赖皮：“意思沈世子觉得这天下还有比本殿的妹妹更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