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花认错了流水（2 / 2）

在温池走近大门时，门口守卫看了他一眼，随而又把目光投向了前方。

府门进去的两侧是连绵在一起的假山，山池清水中养着几条红红黄黄的小鱼，再往前去是宽敞明朗的大厅。

温池未进厅内，而是随着走廊走到了后院，一条四方回廊将府中各个房间串通了起来，回廊中间是一座小型的练武场，武场角落放了一个靶子，随着岁月流逝而磨损破旧。

温池看了眼武场转身敲响了左边的房门。

“进来”

温池推门而入，俯身拱手道了声大人。

郑归嗯了一声并未回头，仍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白纸，纸面上写的是与府门牌匾一样的字体，同样的笔道强劲，气势张狂。

郑归看了一会，甚是满意的拿起来看了一会，只见上书：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有何事？”

郑归在盆里洗净了手，拿着布帛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随意看了一眼温池。

温池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画像呈给郑归，道：“这便是追缉榜首的盗圣洛驿城”

郑归并未去接，只是斜眼看过去，嗯了一声，等着温池说下文。

温池：“大人，温池办事不力，让他逃了”

“无碍，毕竟盗圣嘛，谁也没见过，错不在你”，郑归坐在书案后又重新展了一张纸准备下笔。

“不，属下曾经见过他，就在城外”，温池如实道：“那日属下得了消息便立马去了居野林寻人，可半路遇上了吴泽府在外抓捕采花贼，而这采花贼，便是洛驿城”

郑归手中的毛笔在纸上一气呵成写了个昌字，然后抬头看向温池，“这么说，你让他被钟离带走了？”

“是”

郑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你可知道你是谁？”

“......温池”

“你不是温池，你是锦衣卫指挥使！监管皇城护卫的人，却不在事前做好准备，眼睁睁看着人从你眼前溜走！”

郑归一把砸下手中的笔，笔尖的墨汁触上纸面，将那个端正的昌字染的面目全非。

温池神色有些紧张，道：“是属下办事不力，甘愿认罚”

郑归冷笑一声，“我怎么敢罚你呢？温大人不是忙着和吴泽府暗争宫中护卫一事吗，罚了你，一个吴泽府怎么有本事保下整个皇城的安全，若是盗贼入宫，那可不是本相的罪过了”

“大人，此次是属下马虎没有事先准备好，这才让他逃了去，属下认错”

温池话音刚落，迎面而来一个石青砚台砸上了脑袋，砚台内还未使用的墨汁顺着他额头的血一路流到衣襟，可他却不知疼一般，神情明显松了一些，问郑归道：“大人是否已经有了主意？”

郑归将桌上脏了的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负手走到窗边，窗外遥对的正是皇宫深院，“此次皇上差了吴泽府护卫皇宫安全，如果这护卫森严的皇宫进了贼，你觉得会如何？”

“必会谴责吴泽府办事不力”，温池道。

郑归继续道：“皇上借太后寿辰之际开了关门，届时各国使臣都会来京，寿宴献礼，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免得丢了什么惹祸上身”

温池颔首，“属下明白了”

冬季夜长日短，下了几日的雪花将京都严实裹在了里面，变成了一座寒冬城。

有人清扫的街道门庭倒还好，无甚积雪绊脚，到了那无甚人踏足的偏僻小巷，犄角旮旯，便是厚厚一层积雪将人的脚陷了进去。

张旭一边踢着腿一边冲前面喊道：“大人，你等等我呀”

钟离驻足回首，欲走过去时便看见自己身边一人走的更快。

洛驿城过去，无奈看着他道：“大兄弟，咱们走了一路，你就踩进去了五次，不是说吴泽府办案神速吗？咱们办案能不能麻利点”

张旭抱怨道：“我又不比你们一个个身轻如燕踏雪无痕，最近吃多了点可不就重了些嘛”

洛驿城瞥他一眼，弯下腰拽着张旭的裤脚使劲一拔，将他拔了出来便转身走了，在路过钟离身边时提醒道：“大人，再不快点等下大雪覆盖了脚印，咱们可就寻不到贼人所去之向”

张旭快步跟了过来，问洛驿城道：“可刚才不是已经下了场大雪，这脚印十有**已经消失了，你怎么就看得出来？”

洛驿城头也没回，目光在前方的路面上扫视，道：“郭家老爷说那贼人看着身形瘦小，不仅走路快，而且精通京都路线的家丁们愣是没追上，说明他非常熟悉京都，肯定也很有自信不会被找到”

“那我们还找得到吗？”，张旭问。

洛驿城往路边看了一眼，“正是有了这种想法，所以走路才会肆无忌惮，连留下痕迹也不知道。你看这里”

张旭随他目光看去，那是墙角旮旯的一堆积雪，落在无人打扫的垃圾有些污浊，而在积雪之上，印着一个轻轻浅浅的脚印，再往上一尺左右的墙面凹陷处，里面的积雪被什么东西碾压变的嘿嘿的散乱不堪。

洛驿城寻着墙面的一个破洞往那边看了一眼，问道：“那是哪儿？”

张旭也从破洞往那边看了一眼，道：“城隍庙，城中很多流浪儿都住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