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过了几日，且慢果然又来了，抱着几本厚厚的古书，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辣眼的红配绿。

“大人，我看完这些书了。”且慢笑着对姜稳说，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乖巧地隐在唇齿笑容间，一副自以为很乖巧的模样。

姜稳点点头，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地把新的书给且慢，而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屋。

且慢一愣，以为姜稳终于厌烦自己，一瞬间心慌漫上胸膛，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难道姜稳不喜欢乖巧不惹事的神仙吗？他哪里做得不好了吗？

姜稳发觉且慢还站在原地，疑惑地回头，却迎面撞上且慢发红的眼眶，霎时一愣，张张口，眼中少有的显露几分迷茫。

“您——”且慢开口。

“怎么不跟上来？”姜稳同时开口。

且慢呆住，一脸懵逼地歪了歪头。

啊？什么？

姜稳皱眉：“你怎么了？”

且慢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摇头，露出一个笑容。

姜稳看着他的笑容觉得更迷茫了，想到且慢方才歪头的动作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学着且慢也歪了歪头。

嗯，一脸冷漠地卖萌。

且慢没崩住笑了出来，这回是真笑。神仙这么可爱啊。

姜稳隐隐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小孩子的想法他实在参不透，只得往屋里走，试图抹去这个小插曲。

“看完了是么？”姜稳随口道，“嗯，不错。”

且慢的眼睛亮了一下，自作主张地认为姜稳这是要重视自己了。

姜稳没看到且慢的小表情，自顾自地翻着书架，顺口问：“神的来历。”

且慢一愣，才反应过来姜稳是在考自己，忙答道：“人类的意志。”

姜稳低头轻笑：“不完全对，是万物之灵和人类的意志。”

姜稳又问：“人类和神有什么区别？”

且慢答：“神…神有神力。”

“嗯，还有呢？”

“人类有魂，而神灵乃万物灵气聚集，因而无魂。人类生生世世轮回不息，神灵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死亡就等于……彻底消亡。”且慢停略一顿，方迟疑道，“可是，大人，我不明白，神灵真的会死亡么？”

且慢听见姜稳笑了一声，几不可闻，可是再看姜稳，他的脸上分明是没有笑意的。

“万物皆会死亡。神依附人的意志，所以才能活得长久。若有一天，神失去了人的信仰——便会从此陨落。”

“而另外还有两种死亡的方式，一为心生邪念，堕落为邪祟。二则——世间自有相生相克，为克己者杀，自然而亡。”

“但正如你所说，人类轮回不息。事实上，万物皆无休无止，善恶，生死，姻缘，欢欣与悲苦，都逃不过此。神明或许会陨落，会消亡，但是既然生而为灵，而灵又附于万物，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死亡，也是永生。”

“所以，”姜稳将手中的书递给且慢，平静道，“你我都曾是尘埃，无上下之分，也无需惧怕相聚离别。”

且慢那恭敬的表情僵住，他手一抖，手中的书险些滑落。

姜稳抬手扶住且慢的手背，低声：“小心。”

你我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