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浮青，”姜稳拍了拍浮青的肩，“我来吧。”

浮青微皱着眉侧过身，疑惑地看向姜稳。

姜稳走近一步，俯身，闭眼，鼻尖若有若无地贴着且慢的皮肤，松松散散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滑落，随风飘动迷了且慢的眼。

须臾，姜稳睁开眼，长睫毛扫过且慢的脖颈，他轻轻笑了一下，轻声，“年纪轻轻，胆子不小。不怕神仙盛宴上有神起异心——”姜稳停顿一会，才一字一句道，“吞吃了你。”

听到这里，且慢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把这一瞬的不羁压下去了，只留下一个温温和和的小辈模样。

姜稳起身，后退一步，面上的表情比方才温和了不少：“小孩，烟味儿真重，还学不会藏着身上的味么？”

一旁的浮青听他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凝固一瞬，随即急忙开口：“烟？那你岂不是火——”

姜稳抬手示意浮青别说话，仍是认真地看着且慢，阳光透过叶缝在他的身上洒下圆形的亮斑，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不会的话，我教你吧。”

浮青急了，怕开姜稳的手就要嚷嚷：“不行，他是火，他是……”

且慢也愣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预料到的，姜稳方才明明还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现在突然就——

“怎么了？”姜稳挑眉，“刚才不是还说要报恩，现在想反悔了吗？”

“可是，大人……”且慢不太甘心地嗫嚅着。

可是这算什么报恩啊。

小孩儿。

姜稳大概猜到自己根本没办法报答他吧，姜稳大概觉得且慢年纪还小不想为难且慢吧。

所以才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我修行还差些东西才能更上一步。”姜稳淡淡开口。

且慢抬眼，不太明白姜稳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带领年幼者，助年幼者一臂之力，可在我福缘账上画上一笔，我正好差了这点福缘。”

且慢微微睁大双眼。

“你不是想报恩么？我救你一命，你还我些福缘——不算过分吧？”

何止，何止不算过分——对于且慢来说简直是天降幸运，他何德何能…让大仙这么关照他？

且慢想到先前姜稳身边只有那个青衣的神，而现在，自己，居然将要成为那唯二之一，这，这怎么可能呢？

且慢没能想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也无心多想，像被姜稳的话当头一棒，整个人晕乎乎的，连藏好的反骨都忘了，好像真的臣服于姜稳，成了他身旁低眉顺目的小辈。

姜稳回身对呆在一边的浮青道：“我还有邪祟要处理，你先带他换身衣服。”

姜稳勾唇笑笑：“别让外人看见，说我亏待小孩。”

浮青还要跟他辩论，就见姜稳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几片微微泛黄的树叶。

浮青脸色不太好看，冷冷地看向且慢，随口道：“那走吧。”

——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已是日暮十分，天地间仿佛被晚霞染成金黄，仿若那棵常青的树也显垂暮之色。

琴在姜稳的弹奏下并未成曲调，而是如一成不变的滴水之声，一下一下，却不失力度，大有穿石之势。

简单来说，姜稳今天又在弹棉花了。

浮青老远就听到这声音，嫌弃得脸都皱成一团，比之前更黑了。

姜稳没有抬头，平静道：“回来了？感觉你不太高兴，和且慢处不来么？”

浮青耍赖地往前一扑，直接倒在姜稳身旁，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耍小脾气：“我处个鬼！我为什么要和他相处？”

姜稳垂眸抚琴，轻叹：“我受人之托，在你成神时便将你接到身边。所以自你出世，所见皆少，所遇之难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