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姜稳在前边走，且慢在后头跟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更新快，无防盗上----*---
“终于下班了啊。”且慢说。
“嗯。”姜稳应。
然后再没声音。
待姜稳走到停车场，为且慢拉开车门的时候，且慢才又道：“哟这车挺好看的。”
且慢坐在车里，一边看着姜稳启动车子，一边自顾自碎碎念着：“其实咱们姜大仙在人世过得不错吧，有车有房，是个富哥儿了。”
姜大仙没吱声。
再富哪能有家里有山的富。
再说了他这台比亚迪有什么值得夸的，明眼人都知道他穷吧。
噢，忘了，且慢以前住在山里，没通网。
且慢不知道也是好事，姜稳不想再被且慢嘲笑贫穷。
待车缓缓开起来的时候，姜稳猛然想到且慢那部苹果18和且慢嘴里说的“全球通”。
不对，其实且慢知道得比谁都清楚吧！
敢情刚刚且慢还真是在嘲讽姜稳。
姜稳就知道自己不能多想，想想能气死自己。
姜稳十分憋屈，又拿他没办法，想想几百年前自己被气走也是因为且慢的无差别嘲讽……虽然在当时这个原因只是他落荒而逃的幌子。
姜稳不应话，且慢也不再自讨没趣，于是两人再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车子一直开，快开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姜稳才发觉，自己就这么自然地带他回家了。
一定是因为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形成了惯性，所以现在才下意识这么做了——这该怎么办？
姜稳打破沉默：“您…要不要住酒店？”
且慢莫名其妙问：“为什么要住酒店？”
且慢继续：“有房子住为什么要住酒店？”
且慢：“我这么穷，哪里住的起酒店？”
姜稳又没声儿了。
可以，且慢三连。
富哥装穷，那自己就卑鄙地装作不知道吧。
被三连劝退的姜稳壮着胆子把人带回自己家了。
屋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灯罩上有火焰的图案，乍一眼看过去就像一抹不熄的火焰。
姜稳没打算再开其他灯，他走进厨房，摸黑翻东西，问：“想吃什么吗？”
且慢没有回答，姜稳拿着一袋饼干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且慢坐着高椅，趴在小吧台边，睁着那双明亮的眼专注地看着那盏灯。
姜稳的心软了一下，随即又有密密麻麻的酸涩泛上，将他淹没。
鬼使神差地，姜稳问：“我可以为您点一盏灯火吗？”
这一次且慢听到了，回头看他，嘴角弯了一下。
然后他说：“不必。”随即又趴回吧台看灯。
姜稳看着他眯眼笑得一派温和，状似无事发生，便觉如鲠在喉。
人类的科技越来越发达，已经无人用火点灯，而火本身的意义，也在一日日淡化。
先前在山里还好，荒山野岭的，只有且慢自己一个人住着。
可他来到了人世，必定看到人类的璀璨明灯。
他知道那束火光正在消逝。--*--更新快，无防盗上----*---
姜稳不知道神明的原身被人遗忘是什么后果，但他听说过神明的消亡，有的神明陷入绝望的深渊自行决断，有的神明立地成魔，最后成为其他神明刀下的邪祟。
在山里的时候还好，变化不大。现在却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且慢身上的气场淡了不少，甚至连身形也比原来还小点，衣服松松垮垮的，只有在抬手的时候能够看到那纤瘦的手臂和略显突兀的腕骨。
与身为树神的姜稳相比，且慢这个“神”的身份简直像个笑话。
姜稳微微皱着眉，抿唇，站在原地。
且慢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沉默，再一次抬头看他，那双眼对上姜稳的目光，一触即收。存着无人察觉的慌张。
仅仅这一眼，且慢就看出姜稳在想什么，但他没有提起这个话题的心思。
要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谁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强盛的自己一点点衰败呢？且慢哪怕心态再好，也没法忽略那份蠢蠢欲动的不甘。
然而大部分令人难受的事情，不提起，不言论，也许会让自己好受点，以免钻牛角尖。
于是且慢伸出手，指着姜稳手上的饼干，轻描淡写地提起其他话题，抹去原本不太让人舒服的气氛。
“那是什么？我看看。”
且慢琢磨着这句话说出口好像缺了点什么。
他想了想。
又道。
“杵在那里做什么，富哥家里没有其他椅子了吗？”
嗯，忘了嘴贱，得补上。
不仅嘴贱，还不忘继续咬着姜稳贫穷这点再嘲讽一遍。
姜稳心里那些软乎乎的心疼一下子就没了。
相处多年，且慢再一次明白姜稳的心情变化，忍不住又笑了笑，越想越好笑，然后就这么笑着收不回来了。
姜稳也知道且慢是有意移开自己的注意力以安慰自己，但是看着且慢过于璀璨的笑容，姜稳一边心里暖烘烘的一边觉得这老东西安慰人的方式也太欠揍了。这种矛盾的情感简直抓心挠肝。
怎么办，干一架是不是比较舒服。
不行。姜稳很快否决。要尊老。
姜稳心里弯弯绕绕绕绕弯弯，面上一声不吭，看似冷淡地将饼干递给且慢，转身坐在旁边的小沙发里。
“嗯……“猴菇饼干”，这是什么？我能尝尝吗？”
且慢一边问一边拆开包装。
姜稳：“……”拆都拆了还问什么，做神可以不要这么真实吗？
姜稳这回是真的懒得说话，仰着头瘫在沙发里，任由且慢毫无形象地在一边“咖嚓咖嚓”啃饼干。
姜稳闭眼腹诽，这老东西活了这么久怎么吃起东西来还跟小孩儿似的……说小孩是高看他了，应该说是仓鼠。
且慢这次看都没看一眼姜稳，依旧知道姜稳心里那些小九九，无比自然地说：“吃好吃的就是要吃得好听一点，诱惑旁边禁口欲的神仙。姜稳，你想吃吗？”
且慢嘴里所说的“神仙”特指姜稳，姜稳虽没见过，但还是听过且慢“吃相全神最好看”的威名的。
神仙，咱们欺负神可以不要这么明显吗？
姜稳脸上的冷淡快崩了，凉凉地说：“不想，我没那么需要吃东西……”
他猛地一停顿，马上改口道：“想。”
神力高强的神一般都不太需要进食，更有甚者完全禁了口欲，姜稳就属于其中之一。
可是且慢——
且慢吃饼干的声音一顿。
姜稳有些心慌，忙道：“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