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12~13（1 / 2）
那颗晶莹通透的祖母绿宝石在光屏苍白光束的穿透下，依旧闪烁着他那比起尖锐光线略显柔和的色调和光泽，它看起来清澈明亮，在阴冷的白夜下更是显得生机盎然。--*--更新快，无防盗上----*---将它束缚的那颗劣质绳子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似乎是铂金制成的项链。现在的它不会像任何东西，因为在这世间它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它大约有是十三克拉大小，这在安德格兰是绝无仅有的。
当乔伊看到自己的祖母绿宝石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伊恩·里弗斯窗台玻璃盒中，他略微有些惊讶。尤其是见到这块宝石依旧保存得十分完好，这简直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里弗斯对它做了修复处理，这块宝石原本的一些小的瑕疵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这种看到自己曾经随身携带的珍视的物品能够出现的喜悦，在一瞬间稍稍安抚了目前他那悲伤低沉的心。
他本以为在有生之间，可能见不到这条项链了。自打他161年进入狼局，到现在165年，已经过去了四年，在忙碌的时候他甚至想不起这条宝石的存在。
里弗斯注意到了乔伊惊讶的眼神，心中已经明了他在看那块祖母绿宝石。里弗斯缓缓走到了窗边，拿起了那个盛有宝石的玻璃盒，仔细端详起来，在乔伊眼里，那块宝石竟然与里弗斯浅绿色的眼睛相得益彰。在办公室内浅黄色的灯光的映照下，里弗斯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暖意，从而使他的眼睛微微绽出了蓝色。绿色与黄色混合后，恰好与这块祖母绿宝石的颜色十分相近。
不知是不是乔伊的错觉，里弗斯的浅金色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更像是暖金色，这种暖金色再配上他那双明亮透彻的绿色眼睛，从而使其容貌的特征像极了乔伊印象中的一个人。他隐隐约约记得艾德里安也拥有这金发和绿色的眼睛。但是因为他的记忆并不清晰，所以他并不能对比两个人的容貌。更何况，他曾经好像对比过，匹配度并不高。再说，里弗斯作为安德格林信任的对象，又怎么会是艾德里安家族的人呢？
里弗斯来回地端详那块祖母绿宝石，他似乎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听说这块宝石过去与你形影不离。”里弗斯自见到这块宝石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块宝石极其纯粹，绝对是难求的成色，他又看了乔伊一眼：“祈求平安的？”
这几天乔伊基本就没有说话，他微垂着头，因为长期没说话，嗓音微微沙哑，发音也有些不自然：“报告长官，是的。这是我父亲在我生病时送给我的礼物。”
里弗斯一听，笑了，乔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这笑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乔伊也是一头雾水。
里弗斯又瞧了乔伊一眼，紧接着眼睛又紧紧盯着这块石头不放，他似乎是真的喜欢这块石头：“我之前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搞到这块石头的，这块宝石成色质地看起来很好。”他将玻璃罩打开，从中取出了那块宝石，攥在手中，用拇指滑着宝石折光面。他那双浅绿色的眼睛注视着祖母绿宝石，它们都是绿色，因此给乔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乔伊如实答道：“报告长官，我父亲并没有说，或许是他在从军打仗的时候得到的。”
里弗斯似乎是在感慨，他说话很缓慢，将每个字都吐露得清清楚楚：“那他还真是幸运，这块石头还有其他的寓意吗？”
乔伊想了想，正眼对上里弗斯，认真说道：“我父亲说，这是幸运石，能避去一定灾祸。”
里弗斯听了这话，笑意更深。这种笑容乔伊从未见过，或许是因为他很少能真正见到里弗斯，多数时间在训练营他们只能通过光屏见到里弗斯的脸，而里弗斯在其中表现得十分官方严谨，现如今接触了真人，里弗斯完全刷新了乔伊一直以来对他的认知。
里弗斯似乎也会笑，也会好奇他笑起来的时候甚至多了几分人情味儿，尽管这个词语在安德格兰并不是很现实，但是这的确是乔伊第一次在里弗斯身上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或许是他在狼局呆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忘记了他过去的模样，甚至忘记了曾经的那些玩伴，他们之间曾几何时也是会互相展现这种“人”的味道。
里弗斯朝乔伊轻轻点了点头，继而又将目光放在了宝石上，他随意地说道：“听起来有些迷信。”
乔伊顿了一下，他拽紧了自己的衣角，缓缓说道：“我过去从来不信，现在深信不疑。”
里弗斯动了动脚步，他背对着乔伊按了窗户玻璃的按钮，很快屋内只剩下暖色的灯光，原有的从窗外**来的苍白光线消失，里弗斯道：“因为你失去了3S精神力？”
乔伊的喉咙哽住了，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对他而言，不仅是失去了高精神力的支撑，另一方面，他总觉得人生的道路十分迷茫。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活在安德格兰就是一个错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和那些处以极刑的官方口中的“毒瘤”几乎没有区别，较大可能存在的区别就是他拥有极高的身体素质，从而能在城邦中心进行完美的演绎。
里弗斯没有转身看他，但似乎已将他的想法看透了：“或者你失去了更多？你后悔加入狼局？”接着里弗斯又淡淡说道：“你不必找顺耳的说辞，后悔就是后悔，即使你后悔，也无法做出改变。”
现在的乔伊的确失去了很多必要的东西，这种东西足以支撑他能在安德格兰平庸地生活，也大体能支撑他更好地在卧底生涯中更好地活着，所以当他失去这些有用的技能时，他就面临着流放驱逐。
是否加入狼局，对乔伊而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多区别，不加入狼局的下场则是要上战场，战场上也不过只有生与死的选择，加入狼局的下场就是潜入各种对安德格兰不利的组织或者锡勒姆这个国度，其下场也不过只是生与死的区别。
“我从未后悔，长官。”乔伊坚定地说道，他又象征性用拳头抵住了胸脯：“为了安德格兰，我从未后悔。”
然而，下一刻，里弗斯的话再次掀起乔伊心中的波澜：“在你前几日的身体检测期间，我看到了你那些流失的记忆。”
里弗斯说得太轻松了，他仿佛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却让乔伊惶恐地颤着嗓音说道：“我的记忆？”
里弗斯办公室内的机器人开始迅速移动，为他拉来了黑色转椅，里弗斯有些惬意地将胳膊垫在头下面坐在了转椅上，转椅缓缓转动，从而使乔伊看见了里弗斯的脸。
里弗斯脸上的笑早已消失，仿若从不曾出现，他面带冰霜，似乎再次回到了乔伊熟悉的那个状态，他严肃地说：“我会报答盖勒将军的恩情，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那天的监视者已经被我进行了秘密调换，但我只会回报一次。”
乔伊捕捉到了他这句话不小的信息量，他的父亲曾经施恩于伊恩·里弗斯，而他的记忆中一定存在着违反了联邦宪法的行为，这导致里弗斯更换了监视者，从而让他免于罪责。
在乔伊思考之际，一抹绿色从空中划过，他连忙伸出了手，向前跑了过去，这才不至于让这块无价的宝石落在了地上。
里弗斯冷哼一声：“你的幸运石，这次，算是带给你幸运了。”
乔伊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虽然并不完全明白现实的状况，但是内心能分辨出伊恩·里弗斯帮了他两次，至少不仅仅是从劳伦斯那里帮助了他：“感谢您。biqugexx.net”
里弗斯对他的感谢无动于衷，他并没有任何被感谢的喜悦，他只是继续冷漠地说道：“精神力即使下降，但不代表不能恢复。”
“可凯特博士说……”
里弗斯眉毛上挑，他微愠说道：“你是在质疑我？”
乔伊连忙回答：“抱歉，长官。”
里弗斯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他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厌烦的感觉，在乔伊眼里甚至能听出他耐心的意味：“凯特的理论太过于教科书了。首先，精神力的来源是什么？”
乔伊认真地想了想，他想到的都是来源于教科书，既然凯特博士的答案太过于官方教科，那么里弗斯想要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不过事实的确是，他多想了。
里弗斯看着乔伊一脸犹豫不绝，便容不得乔伊多想，他说道：“官方说，精神力来源于先天或者是后天养成。对于你来说，你天生就继承了盖勒家族和劳伦斯家族的优良血统，所以你天生就拥有3S精神力。但是对比其他人，即便他们没有天赋，但是通过后天努力，逐渐也可以获得惊人的数据。”
乔伊认为里弗斯是在安慰他，他更加觉得无力愧疚，半晌，他才无奈地说道：“可是我的意识海有一个不见底的深沟，我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将它填满……”
里弗斯看起来并没有对他的话失望，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乔伊会说什么，所以显得十分沉着。
他说了一句乔伊曾经在物理课堂上听到的话：“如果你想，它就会有可能改变。如果你不曾去看，那么你将不会有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乔伊并没有领悟到这句话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然而里弗斯确实就这么说了，他的话颇具深意，让乔伊无法完全理解。如果只从表象上去看，里弗斯话中的“它”或许是希望，但是乔伊却认为，那不只是会燃烧的希望。
所有人都清楚意识海的沟壑无法填满，单纯的希望，只不过是无用的心灵鸡汤，没有什么用。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里弗斯并没有再多做解释，他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曾经修过的课程在你的脑海中留下了多少，你是否能完全记住。”
乔伊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部分忘记了？”
“报告长官，是的……”
里弗斯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要比我预期的好，我原本认为你会凭借自己傲人的天赋从而缺乏认真的态度。”
乔伊没有接他的这句话，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比如说，作为里弗斯的秘书，他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然而此时，他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疑惑。看到那枚被里弗斯紧紧握着的祖母绿，他突然就将思绪放回了更远的从前。
隐约中，乔伊回想起了马克·沃夫的国葬典礼现场。
他似乎见过伊恩·里弗斯。
较低精神力的他一下子将心中想的内容说了出来：“找到你了。”
乔伊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话说出口，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里弗斯已经皱眉问道：“找到你了？”
乔伊连忙立正，他木着脸说道：“报告长官，我说错了。”
里弗斯没在理他，似乎对他刚才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地摆摆手回应他，示意乔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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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弗斯并没有安排过多的工作交给乔伊，即使交给乔伊一部分工作，那也并不是关于狼局事务的。在大部分时间里，乔伊所能帮忙的都是一小部分琐事，比如关于狼局寝室安排、训练营日常事务、发放津贴兑换券的事务等。
里弗斯告诉乔伊，之所以让他这么做，是为了给他一定的放松时间，这样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里弗斯作为原军队的少将，现任狼局的局长，乔伊本以为他的生活应该是忙碌的，但他整日都呆在他单独的训练室内，或者就呆在狼局他的次级办公室休息发呆。
安德格兰没有娱乐活动，联邦中心也只有小部分地区才会有娱乐设施，但那些娱乐设施是需要兑换券才可以进入的，那种兑换券也来之不易，一般都是攒很久才能攒下来。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唯一能娱乐的活动或许就是发呆，而且根据官方的调查，据说发呆对于人的休养帮助极大。放空大脑会让人的大脑得到充分的休息，缓解长期运用精神力和计算力带来的压力，从而使大脑细胞更加活跃，这对长时间的保持精神力和计算里的充沛具有重要作用。
但是里弗斯的发呆似乎又不一样，他有时候会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这段期间他一直处于思考的状态，当他想到什么的时候，他会停下脚步沉思，等到他的思考结束后，他会选择坐下来闭上眼睛进行真正的休息。
许多人一旦进入放空状态，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放空，变得毫无防备。
乔伊态度严谨地将里弗斯当天的日程安排整理好，通过光脑发送给了里弗斯，然而许久都不见里弗斯接收，他不敢唐突联系里弗斯，只好联系里弗斯次级办公室的守卫，在得知里弗斯去训练室训练体能后，他只身前往到里弗斯独有的训练室。因为没有进行事先的联系，为了不打扰里弗斯少将进行训练，乔伊并没有按训练室门按钮，而是站在训练室门口，安静地等待里弗斯出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等很久，大概一个小时后，乔伊看到里弗斯缓缓走出门，他已经在浴室内冲过了澡，看起来十分清爽。
里弗斯看到乔伊，并未显得惊讶，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乔伊回来到这里，然而脸上却依旧是平静漠然的表情，他冷淡地说道：“你没有必要花费时间来这里，将时间花费在跑路上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以后你只需要负责整理再发送给我就可以了，你不必花太多心思放在这些九牛一毛的小事，只需要过程序即可。毕竟你需要明白，安德格兰是讲究秩序与规则的世界，这一点恰巧是我们应骄傲的。”
乔伊对于他的话有些微微感触，不可否认，他从内心敬佩里弗斯身上的优点，他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人格魅力，同样是联邦中央的人，上级面对下级做事往往不需要什么理由，这些事情只需要符合联邦宪法或者条令就可以了。但是里弗斯不一样的是，他会考虑得更多，更详细更全面。
关于里弗斯的数据，至今没有完全的透露，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如果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极少人知道他是谁。但他独到的眼光和敏锐的洞察能力，使他在城邦中央的立足如鱼得水。
乔伊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里弗斯对下属的体恤，恰恰相反，里弗斯是一个擅于物尽其用的人，他成功地表现出体恤下属的人性，又能够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人力去更可能做更多的有利于联邦发展或者联邦中央发展的事。
乔伊点头以表对他的话十分清楚，他毕恭毕敬地说道：“是，长官，我会铭记于心。”
他原以为伊恩·里弗斯现在准备回办公室，但乔伊没想到的是，里弗斯又重新按下训练室的按钮，将眼睛对准扫描器，使训练室的门又再次敞开。
“进来吧。”里弗斯看了乔伊一眼，说道：“你的气色看起来依旧很差。”
乔伊明白自己脸上的印记还没有完全下去，他每天都过着这样简单的生活，做着与原先训练截然相反的日常，虽然伊恩·里弗斯准许他继续进行训练营的训练，但是他已经不能再进行精神训练了。在精神训练期间，他所需要做的只有帮伊恩·里弗斯整理事务。
乔伊微微垂头，说道：“抱歉，长官。”
伊恩·里弗斯似乎并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不急不躁：“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你的生死与我无关。在我刚才和你说那句话时，就存在了你的多种回答的叠加状态。这些对并不关注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其进行观测的我来说，其实毫无意义。”
“可是您观测了。”乔伊脱口而出。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之前伊恩·里弗斯说过的话：“如果你想，它就会有可能改变。如果你不曾去看，那么你将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这让乔伊又想到了曾经学过的理论课中有这么一句话：除非进行观测，否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不过几乎所有导师都对这句话满腹质疑，他们大多都质疑这种观点，甚至对其展示出强大的敌意和猛烈的抨击。
伊恩·里弗斯若有所思地瞟了乔伊一眼，直言道：“没有人能够帮你，你也并不需要任何人。每个人的观测可能都不相同，在不同时间点的观测结果也可能不相同。”
乔伊认真地将里弗斯的话放在心里仔细琢磨，他其实认同里弗斯的话，因为过去的他，也曾经思考出与伊恩·里弗斯后一句话同样的结果。
许久，乔伊点头，以表示赞同里弗斯的观点：“抱歉，少将,曾经我的老师认为，这样的观点十分荒谬，但我认为您说的大部分都是有道理的。”
里弗斯接着他的话说道，并且进入了训练室，他示意乔伊跟着他，一齐进入训练室。
这件训练室并不大，一看便知现在的它只属于伊恩·里弗斯。这件训练室配备的有机器人，当他们踏入训练室内，机器人开始移动，并自动变换成了座椅提供给里弗斯，里弗斯顺势坐了下来，乔伊低头看着他，却丝毫生不出居高临下的感觉。
里弗斯冷笑，冰冷的笑容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并没有显示出违和感，他缓缓说道：“许多学校将‘精神力’解释得太过浅薄，他们过度将一些数据下定义，从而出现了过于极端的解释，很多人并不明白其真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