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嬷嬷，我还不困。---”披着大红色外袍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已经掌灯了，小孩子就是要乖乖睡觉才能长高高。”被称为嬷嬷的女子直接将小团子摁倒在床，用鹅黄的小花被盖住。
“才不要！”小团子又一下子坐了起来。
女子又一把将他摁了回去，掖好了被角：“想要的。”
“我要给娘告状！”小团子又挣了起来，趁女子脱掉他披着的外袍的时候站了起来，往床的另一端跑。
“谁叫你喊娘的？你要叫谁娘？”女子直接一把将人抱了回来。
“甘霖说的，她说我这样叫娘，娘会开心的，娘笑了。”小团子撅着嘴，“嬷嬷你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凶巴巴的力气还大。”
“哪学来的这些浑话。”女子戳了戳小团子的头，“甘霖还说了什么，跟嬷嬷说说。”
小团子装模作样地晃了晃头：“嬷嬷可是要罚甘霖？”
“我为什么要罚她？”女子用被子裹住小团子，放他坐在床边。
“因为甘霖在我面前得了脸。”小团子有模有样地拢着被子，扬了扬下巴。
“那四皇子和嬷嬷说说，是和嬷嬷玩得好还是和甘霖玩得好？”女子笑着问道。
“和嬷嬷玩得好。”小团子一点也不迟疑，脆生生又甜蜜蜜。
“那我是谁的嬷嬷。”女子又问道。
“是我的。”小团子说道。
“错了，嬷嬷是主子派来照顾四皇子您的。”女子纠正道。
“这又有什么差别？”小团子问道。
“嬷嬷的主子是娘娘，甘霖的主子是谁？”女子反问道。
“是我啊。”小团子晃了晃自己的萝卜腿。
“嬷嬷的主子是娘娘，甘霖的主子是您，嬷嬷为什么要拦着甘霖在您面前得脸？”女子揉了揉小团子的头，不出意外地看到对方皱起了一张脸。
“嬷嬷是说甘霖说谎了。”小团子苦恼地思考着。
“这是嬷嬷的说法，甘霖自然也有甘霖的说法，四皇子为何不听了再做决定？”女子抱起小团子，将他放到床中央。
“本皇子还没有做出决定，嬷嬷怎可擅自打扰？”小团子裹了裹自己的小被子，这一次倒是没有非要坐起来。
女子替他理了理卷进被子里的头发：“四皇子觉得这件事重要吗？”
“也不是很重要。”小团子眼睛亮亮地看着女子。
“四皇子觉得这件事一定要现在解决吗？”女子轻轻地拍着他背。
“不觉得。”小团子有问必答。
“如果现在起来解决，四皇子就会比较晚才睡觉，第二天就会没有精神。没有精神，主子就会很担心。主子担心，就会念叨四皇子，四皇子就不能去玩。这样，四皇子觉得划算吗？”女子声音柔柔地问道。
“不划算，我想去玩。”四皇子摇了摇头，头发又乱作一团。
“那四皇子是不是应该早一点睡觉，睡得饱饱的，明天起来处理这件事？”女子说道。
“嬷嬷，本皇子发现你就是要哄本皇子早点睡。”小团子的嘴又撅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女子。
“四皇子真聪明，那您觉得嬷嬷说得对不对呢？”女子夸了小团子一句。
“说得对，”小团子拖长了尾音，“唉，也就是本皇子这么由着你了。”
“是，多谢四皇子不和嬷嬷计较。”女子笑着哄他。
小团子矜持地笑了笑，脸上有点发红：“嬷嬷今天准备给我讲什么什么故事？”
“今天啊，讲一条蛇和两个人的故事怎么样？”女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很久以前啊，有个小牧童，救了一条小白蛇。白蛇呢，运气很好，无意中吞了一颗仙丹，然后有了法力，成了妖怪。”
“妖怪吃人吗？”小团子往女子那边蹭了蹭。-*---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不同的妖怪总是不一样的，有的吃人，有的帮人，也有的漠不关心。”女子回答道，“变成妖怪的白蛇又想要变成神仙。”
“妖怪也能变成神仙吗？”小团子问道。
“有些能，有些想，有些不能，有些不想。”女子有点出神。
“嬷嬷，我没懂。”小团子的脸又皱了起来。
“以后就懂了，我接着和您讲好不好？”女子问道。
“嗯。”
“可是呢，神仙不是那么好变的。白蛇虽然活了许多年，但也还是要去完成很多事才能当神仙。最后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到当年帮了自己的小牧童报答他。小牧童又不是白蛇，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年救过一条蛇。他遇到了变成白蛇的姑娘，因为姑娘太好看就想娶她。而白蛇因为要报答他所以也同意嫁给他。但一个和尚发现了这件事，觉得牧童被妖怪蛊惑了，所以要救他。白蛇不愿意，施展法术要用洪水淹没这间寺庙，逼和尚交出牧童。最后被和尚打败，退去了洪水，抓住了白蛇，放牧童离开了。”
“洪水很可怕吗？”
“洪水来的时候会淹死人和家畜，会冲垮房屋，让土地没有收成。它走的时候很多东西会腐烂，会让人生病。但它同时又会带来肥沃的土壤。”
“这样啊……”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有时好，有时坏。”
“就像吃糖？”
“就像吃糖。”
寝殿的蜡烛被彩色的琉璃罩罩住，朦朦胧胧的光又被布帘拦下大半，留给床上打着小呼噜的团子静谧的黑暗。
女子拢了拢头发，解了外衫，取了银钏，在不远的卧榻上睡下，将外衫披到身上就算被衾。
天际发白时，有小宫女悄声进来，小声唤着女子：“张嬷嬷，天快亮了。”
“去准备洗漱用品，水不要太烫。”女子揉了揉额角，叮嘱道。
“明白，我这就去。”小宫女的头花轻颤，娇嫩的面容让被称为张嬷嬷的女子眯了眯眼。
“劳烦姑娘了。”张嬷嬷说道。
等小宫女退了下去，张嬷嬷才慢慢坐了起来。她先点燃了蜡烛，才去喊小团子起床：“四皇子？四皇子？”
“嬷嬷……”小团子哼哼唧唧，就是不想动弹。
“怎么？不想起来吗？是谁昨天说要弄清楚甘霖和我的事呢？”张嬷嬷把小团子抱了起来，“来让嬷嬷看看，前天嬷嬷教你穿衣服的方法你学会了没有。”
“会了会了！”小团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把外衫往身上套。
“四皇子真厉害。”张嬷嬷替小团子扯称了衣摆，又给他套上了小鞋子。
一列小宫女端着瓷盆和青盐往床走。
“我要自己来。”小团子伸手去够瓷盆里的布巾。
端着白瓷盆的小宫女还没动作，领头的那个开口：“怎么敢让皇子亲自动手，甘霖帮您擦拭就是。”
“我虚岁已经五岁，已经不小了。”小团子噘着嘴，看向张嬷嬷，“嬷嬷你说呢？”
“四皇子愿意自己动手当然是好的，只是这盆离得有点高，您又不知道水烫不烫，对吗？要是一不注意摔下来或是烫着了，就会感到痛，主子岂不是会担心，我们这些服侍的就失职了。”张嬷嬷问道。
小团子眼珠子一转：“你，蹲下来点，来个人试试水温。”
刚刚出声的小宫女伸手试了试水温，弯腰时头上的绢花颤啊颤，就像是早春一抹霞。她起身对四皇子嫣然一笑：“皇子，温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