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过去老马觉得自己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现在他发觉自己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而直男多半这两项技能都比较欠缺，但一遇上章远这种考虑周到的异类直男……他就只能虚心接受指点。

而且章远这人被应酬磨练得相当擅长话术，虽说不至于把死的说成活的、但说成半死不活实在绰绰有余。所以俩人打完球分头回家的路上，老马认认真真不带半点儿偏见（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地将他筛到最后的人选逐一剖析过，发觉其中有几人甚至可能就在不远的将来、有很大几率会跟井然的工作室在业务上产生合作。

想到这儿老马几乎要隔空给章远跪下了——这得亏先给章远过了目，不然万一就这么成了，有朝一日俩人再在工作场合一见面，再清白的关系都会扯不清白，……他夹在中间那不里外不是人？！

自觉躲过一劫的老马于是立马将这几人从备选名单里划掉，切到井然的聊天框还整巧看到人家半小时前发来麻烦他再给一次照片的消息，一咬牙一跺脚，给人道歉说后续观察出了问题、给井设介绍还得更慎重一点。

……并暗自决定，之后不管遇上怎样的人选，他都得交给章远过目一下才行【

那边章远也没想到他的好心提醒即将给他揽下这么大个活计。

但他也没想到老马办事儿一根筋，给井然介绍对象时除了脸、家境和能力外，剩下的标准居然还包括血型星座与特长爱好。

是，两个古典乐爱好者不愁没话题聊，两人同为设计师甚至还能达成对彼此审美品位的艺术共鸣……但随便往下发展一步，往后在职场上遇上的话，是合作伙伴也就罢了、万一是竞争对手那得多麻烦。

——章远顶怕麻烦，尤其成年人觉得麻烦时还不能撂挑子不干，他们得多花数倍心思去继续这个麻烦，直到一次合作结束、双方保持体面、出了门往后就再也不见。

这全是章远的个人体会，劝老马的话刚出口时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逾距。但也怪不得他，只是他的思维方式偏理科、重逻辑。他又已经认识井然了，自我感觉对人家性格还算了解，——如果一开始就能规避部分早前可以预料到的负面影响的话，对当事人井然、对中间人老马，都是一件好事。

——他不过是本着这样的出发点劝了劝，从球场出来时就已经顺着想到了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于是回家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希望他岔的这句嘴对井然来讲是好事儿，万一他不巧真把井然的“合适对象”给卡掉了……他上哪儿找一个赔给人家？

特斯拉缓慢划过路边，本来要走道路中间变快车道上高架来着，章远却冷不丁扫到每次周末找老马运动后、回家路上都一定会经过的图书馆。

恐怕是因为正在思考井然（找对象）的事，他也不知怎么就顺手打了反方向转向灯，慢慢靠向道路左侧、拐进图书馆的地下停车场时才发觉——他来这儿干嘛？

章远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呆然坐了几秒，与面上平和的表情不同、心里正在默然拉锯：

刚知道市图书馆的内装是井然设计的那个周末，路上他经过图书馆时还在想过去他跟初恋一块儿来这儿写作业那会儿……那得十年前了吧，那时候他哪想过有一天他会坐在那个时候还没建成的市图书馆地下车库里、回想他青春年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