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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桓面色一凛,快手伸过揽住傅箐的腰。biqugexx.net
“吁——”他大力拉过缰绳,马儿受痛,前蹄在低空划过一道弧线,二人因是双双往后仰去。幸而裴桓抓紧了缰绳,才不至于滚落到地上。
傅箐闻到一股子淡淡血腥味,垂眸望去,只见裴桓双手青筋暴起,任那粗粝麻绳深深嵌进掌心,交握的那一处已染上血色。可他还好似不知痛一般,默了半瞬,仍是不愿意甩开缰绳。
“呵,信王殿下果然舍不得我死。”
周遭一片寂静,轻飘飘一句话却兀自显了份量。傅箐似是在呓语,可裴桓听得再真切不过。
林子里起了风。树叶沙沙作响,乍一听去,似是有人在颤声轻笑,惹得裴桓无故也想发笑。
她总是有办法,在他将要沉沦之时,恰到好处地泼上一掬冷水让他清醒。
起初,他招惹傅卿,图的只不过是那种逗弄玩物的趣味罢了,他恨她面上的酒靥,却又耐不住心中念想;再后来,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因得不到,由是滋生了疯狂的欲念。他觊觎裴晏所拥有的东西,包括他的妻。作践傅箐,实则不过是在作践裴晏罢了;再往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些许变化。不过这变化是什么,他还未曾看清。
他从不庸人自扰,大事尚需分心,这等小事,实在不值得他费心费神,看不清便罢了,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逞一时快意即是。
可现下,傅卿却是在试探他。
这种试探让傅卿占尽了高姿态。
男女关系,本就是建立在不对等的基础之上,可裴桓从来不会是处于下风位置的那个。此刻他还能分神去想赵宁蓉,这赵宁蓉虽是蠢,却从来都是以娇软姿态示人,懂得审时度势,也知道什么是他的底线。真是可笑,怎么到了傅卿这里,就要他低头了呢?
偏偏傅箐真有这本事游离于外,每每在他不能自已之时,她总能在他心中找到那个最为精准的位置,狠狠扎上一箭。扎完之后,她连正眼都不愿意再瞧一番,连着箭也不曾拔出,伤口兀自发疼,却不见血。
几番下来,饶是那薄纱背后,是怎样旖旎的风光,裴桓与生俱来的傲气也绝不允许他再靠近探望。biqugexx.net
思至此,裴桓面上浮现出萧索冷意,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无需多想,他甩手将傅箐从马上推了下去。
傅箐虽是狼狈落地,却依旧能昂着头颅从地上款款站起,动作从容而优雅。只这样还不够,她还非得转身扬起脸来,展露酒靥而不自知,轻蔑地将目光落于马上之人身上。
裴桓额角跳了跳,再被盯下去,他只怕他会一鞭子下去,挥烂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看看这背后是不是如他一样满目疮痍。
他终是没有下手,只双腿夹着马肚转了个身,快鞭扬长而去。
二人深知,谁更狼狈,谁便输了。
……
因裴桓赶走了车夫,傅箐只得自己翻身上马,一路问着,终是寻到了东城那屠肉的朱户。
这朱家现下正处于风口浪尖之境,连带着所有相关之事,似都成了一种隐秘的禁忌。傅箐问路时,总会有一两道饱含深意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连。
到了院前,正好有一妇人在院内泼水散热。
“敢问这可是朱户?”
妇人警觉地望了一眼傅箐:“你是何人?”
傅箐心中有了点数,上前叉了一福道:“大娘,我是二姑娘的旧识,敢问她可是在家中?”
这妇人正是朱二姑娘,朱雨的娘亲。朱大娘由上至下打量了傅箐一番。见面前这人虽是灰头土脸,似是刚从泥地中钻了出来,但身上着的确实是丝缎,而非乡里人穿的粗麻布。朱雨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旧识?朱大娘心中认定傅箐不是善类,以为她是由京城来要人的,忙不迭要撇了手中木盆,慌慌张张往屋内钻去。
“大娘,且慢!幼时我与家人走散,是二姑娘舍与我吃食,救了我一命,我才有今日。今日特地来寻二姑娘,是为了报恩来的!”傅箐从袖中掏出阿珠备与她备用的荷包,沉甸甸的碎银于其中发出铃铃声响。
朱大娘闻言转头,瞥了一眼傅箐手上的荷包,略一思忖,才将信将疑问道:“你可是前村的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