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两人好像是吵架了。

童柳小心地打量着不远处站在一起的纪六岑和薛焕醇，暗想道。

他们虽然还是在一起行动，但是都不怎么说话，两人之间萦绕的氛围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大一样。童柳不好过问，平时和薛焕醇嘻嘻哈哈也没敢提。

那天，薛焕醇没有等到纪六岑的回答，就被蛮力扛起，眼前一花，世界被颠倒过来。纪六岑一个肩膀架起他，颠了两下，就往营地走。他手脚并用地挣扎着要纪六岑放他下来，却被狠狠地拍了几下屁股，整个人感到羞耻极了，便乖乖任他抗回去。

等回去之后，薛焕醇怎么都不肯与纪六岑说话。两人就这样僵着，也不管是不是在拍摄纪录片。

薛焕醇生气，他不知道纪六岑有什么理由跟他冷战。凭什么不是纪六岑来哄他，难道还要他主动和纪六岑说话吗？在山上几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薛焕醇好几次想掐死睡在旁边的纪六岑，一了百了算了。

山上的天气一直不见晴，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想要的日出。蒋滔导演安慰大家不要着急，如果章明山雨季的日出这么好捕捉到，那也没必要特地跑来一趟。

傍晚，纪六岑坐到薛焕醇身边，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

“妈的，难吃死了。那个采药的老头说，今晚云少，明天可能会成功。要是再不行，我就不干了，来这一趟吃力不讨好。”纪六岑面色痛苦地嚼着饼干，试图和薛焕醇搭话道。

薛焕醇咬了一小口，他也已经吃腻了压缩饼干的味道，但他还是想和纪六岑呛声：“哦，不好意思，吃你力气了。”

“？？”纪六岑讶异地转头看向一旁的薛焕醇，僵硬地开口道，“你……是被山上妖怪附身了？”

薛焕醇不理他，继续低头看着火堆，吃自己的饼干。

纪六岑默默地转回头，想着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就是这样的吧。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拍摄团队就开始动身往山上出发。这次能看到日出的机率特别大，这么宝贵的机会可不能放弃。

空气难得的没这么湿润，行走间虽仍有雾气环绕，但却不至于看不清前面人的身影。这样的天气状况比前几天的要理想许多，众人都开始兴奋起来，辛苦了这么多天，终于要等到这一刻了。

童柳和薛焕醇并肩走，童柳神情激动地对薛焕醇说道：“待会儿真的看到日出，你说我会想什么？一定是震撼到说不话来吧。”

薛焕醇也不知道会想什么，他上一次起这么早去看日出，还是高中的时候。他被关霖安拖着去海边看日出，人都没睡醒，看到了什么根本没有印象。不像现在，他已经一连几天没睡好觉，神志清醒得很。

“可能会联想到人生某个最让你感到有高光的时刻吧。”

走在前面的蒋滔听到他们的对话，稍落一步，插话道。

童柳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摆手着急道：“可是！蒋老师，我也才二十出头，哪来的高光时刻？”

蒋滔拿着还未点燃的烟斗敲了一下童柳的额头，笑着说道：“那等一会儿就有了。”

章明山的山顶不算陡，有一处较缓的石坡可供拍摄团队搭设备。大家手脚利落地开始干活，要赶在天空破晓前搭好。

薛焕醇四处望了望，找到一块宽大的石头，扶着一旁横长的树干爬上去。这是一处视角很好的观日出的位置，高度正好可以把苍穹与群山尽收眼底。

他想一个人坐在这看日出，也许看完之后就能领略到世间之大，又不只有纪六岑一个，他就没必要这么追着让纪六岑喜欢自己，最好更绝情一些，让纪六岑知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天空与远处山巅的交界处慢慢透出点红来，把缭绕山峰的云雾渲成鱼肚白。明明与太阳隔得那么远，薛焕醇却感觉那微微露头的一点点光穿过云层、踏过山峦直直照到他的眼底，仿佛近在咫尺。

他慢慢蜷起手指，掌心微微发汗，既紧张又期待。

突然，身边爬上来一人。

纪六岑厚颜无耻地挤过来，占领了薛焕醇一半地盘，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刚刚发现这个位置挺好的。爬上来一看，原来你也在这。”

薛焕醇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没有和他搭话。两人隔着微小又明显的距离，一同坐在大石头上等太阳慢慢露出山头。

纪六岑一来，薛焕醇就没办法静下心好好看日出。他一会儿抬眼看着天际的晨晖，一会儿用余光瞄一旁的纪六岑，一会儿又低头盯着脚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非常的心不在焉。

纪六岑默默地看着他动个不停的小脑袋，故意打趣道：“你不好好欣赏日出，总看我干嘛？”

“我没有！你有什么好看的？”薛焕醇怒目而视，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