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外头雨势约莫又大了些, 成团的雨水砸在窗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一声又一声, 砸得人心口犯疼。

房间的窗户关得不甚牢实, 时不时会有雨水挤着那点缝隙往屋子里蹿。

窗边铺着的那层薄毯, 很快被浸湿。

温慕走过去，放下用来支窗户的杆子, 将窗户严丝合缝的关好。

逃命般往里灌的风雨，被彻底阻挠在外头, 耳边只剩下它们敲打窗户传出的动静。

床榻上顾怜埋在锦被里, 呼吸略微有些不稳。

温慕眸色深深的看她两眼，最终还是挪步过去，在床沿坐下：“怜儿。”

顾怜没理会他。

身子后仰半靠在床边,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我知晓你心中的想法, 但是这种因愧疚而起的心疼，不是我要的。”

她可以因为愧疚，选择与他同睡一塌，也可以因为愧疚, 选择全心全意待他。

但这些都不是他希冀看到的。一直以来，他想要的，都只有她的爱。

可是，她从来不给。

嘴边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温慕半闭着眉眼：“你何必愧疚？说到底，是我不顾你的清白，将你强行留在身边。怜儿, 我们之间，要说对不起的那个，是我。”

顾怜原本不打算理会他，奈何他越说越过。撩开头顶的锦被坐起来，她眉头紧皱：“温慕。”

她鲜少会直唤他的全名，往往这时候，都代表她心中不快。

偏头寻到她的视线，温慕说：“怜儿，你知道的，由始至终，我想得到的，一直都只有一个。”

他多多少少都隐晦提到过，顾怜心里当然清楚。

来得莫名的脾气突然就降下去，荡然无存。

收起身上张开的刺，顾怜身子下滑，重新躲回锦被下。

许久的沉默。

两人一人躺一人坐，分明相隔不远，却又好似隔着整个银河。

气氛太压抑，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顾怜翻来覆去好些次，最后背对着他，闷声闷气的说：“你等等我。”

温慕的视线重新放在她身上：“我何时将你丢下过？”

其实没想到，会等到这句话。

眉眼里渐渐绪满笑，他身子微微倒下去，以手肘撑着身子，斜靠在她身侧：“睡吧。”

周边铺天盖地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顾怜转身和他对视，一板一眼分外认真：“不止是愧疚，慕慕。”

话落她径直闭眼，不给他探究的机会。

但对温慕来说，如此足够。

眼前所见是她一如既往，不曾设防的睡颜。

灵动的双眸阖上，细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的弧度很勾-人。再往下，是挺-翘的鼻尖和小巧精致透着几分艳-色的唇。

他的打量太直白，顾怜被他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忍无可忍下，她从锦被中抽-出手，挡在他眼前：“不许看。”

温慕依言：“好，不看。”

得到他的允诺，她翻身面朝里侧，闭眼。

等到耳边传来她平缓的呼吸，温慕起身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吹熄红烛，走到桌边的藤椅旁，寻了个稍微舒适些的位置半躺，闭眼小憩。

一夜好眠，第二日早上，顾怜被窗外的鸡鸣声唤醒。

天色还早，外面只隐隐透出几分白，连路面都看不真切。

视线在房中转过一圈，没瞧见温慕的影子。

大抵又是，去练功了。

昨晚被赶走的锦竹绫罗候在屋子里，听到床边的动静，忙过去问话：“主子，可是还要接着休息？”

脑子还未完全清醒，残留的睡意上涌，她重新躺回去：“等慕慕回来，记得唤我起床。”

得到确切的答案，她安心入梦。

那边早早出门的温慕与肖建相对而站，面上含着几分说不清的情绪：“你没看好她。”

自打几月前与季夏碰头，肖建便以温慕布置任务的由头将季夏随身带着。明面上是同行做任务，实质上是监-视。

这次让她耍小聪明离开，自己委实有错。

是以听到温慕口中的话，肖建脸色一变，立马请罪：“是属下失职，任凭主子责罚。”

“责罚暂且记着，将人领回去，好生看着。”

肖建：“是。”

打发走肖建，温慕带着齐正去喂马。

马厩离客栈不远，走过去不怎么花时间。

从小厮那里要了些草，温慕走到自己的马儿身前，一点一点的喂给它吃。

齐正跟在他后头，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在吃草的马儿瞧。

也许是被盯得不舒服，马儿突然抬起前蹄嘶吼了一声。

温慕伸手去安抚的同时，齐正后退小半步，懒得招惹它。

等喂饱马儿，天色已经大亮。

就着一侧的水池净完手，温慕带着齐正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