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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皇帝身子不适，则意味着原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堂更加不稳。由此一来, 皇帝忧心的事情更多, 病体得不到休养, 要痊愈，难上加难。

膳食上桌前，皇后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皇上如今当以龙体为重。”

顾怜看得分明，那一刻皇帝面上有不可置信闪过, 继而是如何也藏不住的欢喜。

皇后瞧在眼里, 未置一词，低声吩咐宫女备膳。

膳食种类很全, 摆满了整个桌面。

顾怜随意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擦干净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皇后问她“饱了？”

顾怜摇头“不曾，但是吃不下。”

毕竟是自己生的孩子，顾怜的小心思皇后瞧得一清二楚“馋你母后的糕点直说便是，何时还会曲线表达了？”

看一眼身侧还在用膳的皇帝，顾怜眯着眼睛笑“在父皇那处学来的。”

咽下口中的米粒，皇帝斜眼看她“感情好的都是温慕教的, 不好的皆是朕教的。”

执起酒壶替他斟满酒盏，顾怜赔笑“父皇说笑, 好歹都是您教出来的。”

没平白让温慕捡去功劳, 皇帝放下心, 继续用膳。

待他吃完，皇后起身问顾怜“去给你做糕食, 你是随母后一道去，还是在殿中候着？”

皇帝稍后要去御书房，顾怜不乐意独自留着，三两步跟上去“随母后一起。”

皇后牵着她的手，打趣“你如今年岁见长，合该自己学些手艺，待会儿母后教你？”

皇帝听到后，下意识接了一句“朕皇室的公主，何须学后厨的事。”

皇后勾起唇角轻笑“臣妾一国之母，现下不一样进了后厨？”

皇帝一如既往，无话可说。

等他先去了御书房，皇后起身，带着顾怜去后厨。

后厨离侧殿稍远，皇后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沿着廊道往前走“你父皇说的并非不在理，你的身份，金枝玉叶，放在寻常，后厨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收回黏在雪地上的视线，顾怜应声“但是也要因时而异？”

“对。”皇后嗓音很柔，“就比如现下，因为你爱吃，母后便觉得，甘之如饴。”

没等顾怜接话，皇后继续说“权贵之家，很多事情都无须你亲手去做，左右有人伺候着。但是会与不会，又是另一回事。人生好几十年，谁也说不准变数会在何时来临，只有事事心中有底，才能护得自己余生不惊慌。”

话落皇后没急着问她可否记下，顾怜也没急着回自己受教。

等她在心里兀自揣摩明白，她说“怜儿谢母后赐教。”

知道她是个机敏的性子，皇后揉揉她的手心，不再接话。

因为皇后喜欢自己动手做糕点，后厨各式材料备得齐全。

翻找出今日要用到的，留了两个宫女在身边使唤，整理好过大的袖口，皇后从第一步开始，细致的教起来。

步骤略微繁琐，初学很难记清楚。找了个识字的宫女站在身后将步骤逐一记在宣纸上，顾怜随着皇后一步一步亲自动手。

这是她头回下厨，新奇感很强烈。

等糕点进了蒸笼，她洗干净手挽着皇后探头探脑的瞧“蒸熟便好了？”

伸手挡在她额头和蒸笼中间，皇后含笑回她“恩，可是觉得很有趣？”

蒸笼的热气还没起来，雾气蒸腾时的水雾扑在面上，很温暖。

握住皇后的手收回，顾怜点头“有趣。”

宫女在灶膛里加了柴，大火之下，蒸笼里的水很快煮开，热气缭绕在蒸笼四周，雾气蒸腾。

糕点的香味压在笼盖下，时不时飘出来一两缕。

顾怜坐在皇后身侧，侧着脑袋问她“母后经常自己动手？”

“偶尔，有兴致的时候，或是你想吃的时候。”

顾怜大致能懂原因，有些想问为何没有父皇想吃的时候，分明父皇一个不喜糕点的人，回回都贪几口皇后亲手做出的。

一句话在口中来回滚动好几次，最后还是被咽回喉咙里。

等了小半个时辰，皇后命人取来蒸笼放置在桌面上。

顾怜自告奋勇，上前揭开盖子。

糕点的香味瞬间散开，好闻到不行，本就没吃下什么东西的肚子，有些躁动难安。

皇后手中拿着玉碟，将那些糕点一一装进盘里，递给身后的宫女拿着，抬脚往正殿走。

顾怜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待到正殿，宫女将手中的玉蝶在桌面上放好，告了退。

皇后拉着顾怜坐下，示意她动筷子“尝尝。”

毕竟是自己第一回参与制作，顾怜蠢蠢欲动多时，得了皇后的许可，忙不迭夹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下来一口试味。

有皇后手把手的教学，配料比对不曾出现任何岔子，口感自是不用多说。

吃完一小块，她放下筷子“母后，我还想另做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