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愿意，那便一辈子。”（1 / 2）

白色貂绒披风落在杂草上，轻而易举的便沾满灰尘，路因斯将它捡起来抖干净放到宋惊蛰肩上，夜深寒气正盛，身上的温暖渐渐消散，路因斯往前挪了挪和宋惊蛰一样靠在泥墙上，宋惊蛰立起一只腿，下巴搭在上面抱着，痴痴看着破了洞的屋顶那里，飘飘洒洒的雪花，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歪过头慢慢靠在路因斯肩头，能感受到身边人身体陡然变得僵硬。这时候宋惊蛰还有空觉得好笑，路因斯垂眸细细看着宋惊蛰，见他脸颊皮开肉绽，露出来的地方也没一块是好的，他小心翼翼道；“天明了，随我回琉璃川可好？”

宋惊蛰摇摇头将路因斯冰冷的手塞到怀里，又将披风解开分了一半给他，两人靠的很紧。

“为何？”

“不想去罢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

“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你的腿……”

“不就是一条腿么，死不了。”

路因斯的语气不免强硬起来：“和我回去。”

宋惊蛰抬头看他笑了出来：“我现在都这么惨了，你竟然还凶我。”

明明彼此都很清楚不是在凶他，路因斯听宋惊蛰这样一说还是温声道：“你若是有什么打算也好，今后要去哪里也好，去的多远也没关系……”

“但是这会儿，你别走。”

宋惊蛰伸手挠了挠路因斯的手心笑道：“不愧是路三少爷啊，我都这样身败名裂人见人打了，你还把我当朋友，佩服佩服。”

“不是朋友……”路因斯小声道。

“？？？”

路因斯看着宋惊蛰绝无伪装的疑惑表情，微微侧过脸，没有说什么。

“你别担心我了，我会活下去的，虽然大概不会活的特别好，但是，我会活下去的。”宋惊蛰紧握着路因斯的手道。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万枫林的那件事我要和你道歉。”

“连同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轻浮之举，我都要向你道歉。”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路因斯轻声道，手心陡然变烫。

宋惊蛰并非全然觉得无所谓，但此时此刻若是认真起来也许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于是他抓着后脑勺淡然道：“我骗你的呗，说什么喜欢男人，怎么可能嘛，那也太离经叛道了。你说是不是？”

黑暗里宋惊蛰不知道路因斯的脸早已通红。

“嗯。”他回道。

宋惊蛰道：“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认识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好事。”

路因斯立刻向他看过去，幸好宋惊蛰只是看着那片杂乱的柴火堆，要不然他一定会发现，此刻路因斯那眼里的诧然和，惊喜。

两人互相温暖着，天还是亮了，宋惊蛰说先打算南下寻找他娘亲，路因斯只是拉着他的胳膊。宋惊蛰皱眉道：“我昨晚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你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我不会回你们路家的，奇不奇怪？”

路因斯道：“你要是怕我父亲说些什么，我便给你找间干净屋子，你暂且住着。”

宋惊蛰噗嗤一笑：“路星星你这是打算养我啊，养多久？一辈子？”

路因斯道：“你若愿意，那便一辈子。”

宋惊蛰脸一沉，扯开袖子跌跌撞撞的往屋外走，破旧的小草屋已是十分寒冷，屋外更是冷的刺骨，下了一整夜的雪，整个天地都是白色，一时分不清花草树木高山流水，宋惊蛰一瘸一拐的抱着手走在雪地里，他只知道要往南方走，只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死掉，只知道要尽快离开路因斯身边，宋惊蛰这个名字已经臭了，他可不想再把路因斯牵扯其中。而路因斯却比他想象中更加执着，那浑身的凛然正气真是谁也比不了的，宋惊蛰想这个人要是再多杀几只修为高深的妖兽恐怕都能飞升了。

回头看去，路因斯果然还是追了上来，也不紧紧跟着，而是离了很远，宋惊蛰一回头他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移开眼神直直看着路旁打滚的几只小黑狗，宋惊蛰一转头继续走，他就立刻踏出步子，于是宋惊蛰又猛然回过头看他，路因斯一时来不及收脚摔坐在雪地里。

“白痴……”　宋惊蛰忍住去拉他的冲动，继续向前走去。

就这样两人一路胶着，直到宋惊蛰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路因斯才飞快的跑过来将他抱起。

“我就是想休息休息，你干嘛把我当个废物似得？”宋惊蛰小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