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个怪(1 / 2)
雾雨依旧蒙蒙,破败的城楼一角像是被贪吃的魔物啃了似得凹凸不平,城门腐朽因为天气潮湿长满了蘑菇,漆黑的瓦楞碎的东一块西一块,有的还悬在城楼顶上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樊城”的牌匾从中间裂开,“城”子的偏旁不知去了哪儿。宋惊蛰坐在黑马上带着斗笠,远远就感觉到一股阴气。
下了马提防着头顶将落不落的瓦片,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惊起一阵鸟儿,各色鸟儿们扑着翅膀飞向远方,又在谁家屋檐下排排站好,齐刷刷的歪着脑袋看着宋惊蛰和路因斯,仿佛许久没有见过来人。
“倒是奇怪。”
“明明一派落魄景象,这些鸟的羽毛竟然如此顺滑光亮,肥的跟什么似的。”宋惊蛰道。
路因斯点点头,思忖着。
放目看去,笔直的街道两旁皆是大门紧闭的住家,天气稍有昏暗,却无一家人亮着烛灯。宋惊蛰走进一户人家敲了敲门:“有人在吗?”半晌无人应答,他摸了摸门把觉得稀奇。
“门框的上的磨损印记还很新,窗户和门把上未曾落灰,虽说天气湿潮,但若真是一座死城,也不该这么干净。”宋惊蛰道。路因斯:“而且,那些鸟儿们似是在地上寻着吃食。”
宋惊蛰道:“不过这里的气氛倒还真是座荒废已久,这半天也没见到半个人啊。”
话音刚落余光里闪过一抹白色,宋惊蛰往左边看去,只有烟雨中的寂寥街道。
可刚才的察觉不会有假。正打算去追,偌大的城中一角响起一阵哀乐,唢呐声声,夹杂着一两声锣响,在“死城”中显得极其凄凉诡异。宋惊蛰觉得好像有些意思了,忙将马儿拴好,去寻找声源。
樊城只一条主街,其余都是些鸡零狗碎的逼仄小道,走起来十分压抑,宋惊蛰拽着路因斯穿过一条条巷子,唢呐声愈来愈近,这时一道白影再次从另一边的巷子闪过,这一回,宋惊蛰看清了几分——白衣,身材矮小,动作敏捷,姑且算是个人,更可能是小孩子,当然也不排除鬼怪的可能,但既然对方一味在躲,应该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本领,比起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宋惊蛰更想知道这会儿到底是谁在办丧事。
也不知穿过几条逼仄的巷子,一户人家陡然出现在眼前,漆红的木门上面贴满了黄色符咒,门框上悬着几枝桃花,门庭不算大户人家,门槛却甚高,高过膝盖,宋惊蛰还是抓着路因斯的手,自始至终仿佛没有察觉到似得,进了门。
此时一间稍显破旧的屋中放着一口漆黑棺材,周围两个男人,一个吹着唢呐,一个偶尔打一下铜锣,棺材旁跪着女人小女孩,女人面无表情,眉目阴郁,而小女孩则是很好奇的看着周围,有些兴奋的样子。
宋惊蛰和路因斯不便打断丧事,自觉在一旁等了近半个时辰,男人们离开后,两人才上前询问。
宋惊蛰:“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敢问您是一直住在这樊城的么?”女子起身拿起作为贡品的糕点分了些给小女孩,自己一口吃下大半语气冰冷道:“是啊,不过,这就打算走了。”
宋惊蛰:“一直听说樊城是座死城,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女子抬头不耐烦道:“这里住的都是些活死人,可不就是死城么?”
宋惊蛰:“这样说来二位还有刚才走的两人也是活死人咯?”
女子开始收拾行李把作为贡品的东西全塞进包袱里道:“我可没那么恶心。”
宋惊蛰不知这个年轻女人什么意思,只觉得她十分烦躁似乎不想与他们多言,便转身靠近路因斯的耳边悄悄道:“路因斯,这女子我对付不了,你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她肯定更愿意和你说话……对了,记得温柔点。”路因斯微微皱眉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什么叫‘温柔’一点?”,宋惊蛰道:“就是温声细语,笑着说话,你想想路二哥的样子嘛,那多好啊。”
路因斯:“我这样就不好了?”
宋惊蛰道:“能好吗?和你说话啊,谁不觉得你是他爹?”
路因斯:“……”
女子收拾好行囊抓住小女孩打算离开屋子。路因斯自然没学会什么叫做“温柔”一如既往冷着声音道:“姑娘,这棺材里是你何人,为何做了丧事,却不下棺,这会儿急着走又是为何?”
宋惊蛰扶额,心道好吧总算是能一口气多说些话了。
他也能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女子抬头细看眼前和自己说话的英俊男人,久违的娇羞之情瞬间涌上心头,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好,只是别过脸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