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这些年市中心一直在往南边迁,一中建校早,挨着北边的武临湖,放在当时是个寸土寸金的地儿,挨到现在地价不知降了几轮。--*--更新快,无防盗上----*---
盛初阳一路叭叭地跟他讲等会要去吃的日料有多精细,从大厨讲到餐盘,最终落在那家日料店的装修上。
纪南心中有数了,他一心向着设计,多半是这家店的装修恰到好处的和他的审美取向重合,才勾着盛初阳接二连三的惠顾。
街上行人来往穿梭,盛初阳一早预约了席位,熟稔地在屏幕上勾勾点点,又拿了份纸质的菜单叫纪南一同掌眼。
一旁搁着的手机振了一下,纪南合上菜单,慢吞吞地将信息回了过去。
盛初阳显然猜到是谁在饭点发来的信息,半挑眉毛道:“又是催你去当明星的?”
纪南点点头,应下了他的说法。
纪霏一向是想起来就丢给他够用半个多月的生活费,想不起来的时候纪南也不大愿意主动去找她要。纪霏也不怎么挣钱,娘儿俩住的还是前人栽树的房子。刚念高一那会纪南还清闲着,就自作主张找了个兼职。
年纪是小了点,但纪南有奖傍身,去一般的舞蹈机构当个老师是不成问题的。
纪南断断续续教了近一年,不知道打哪儿给星探瞧上了,给他开了天花乱坠的条件,在公司训练三个月声乐就能出道,一定是这两年的力捧对象,诸如此类,说得好不畅快。
可惜纪南没答应。
纪南说我只会跳舞,也不打算学声乐,更没准备进军娱乐圈。
那边的工作人员虽有遗憾,但贼心不死,又开了另一份条约,让纪南留下来教舞蹈。暑假正常去,开学后周六周日去两天,专门负责带舞蹈基础薄弱的一批人。
纪南读了两遍合约,没发现有什么漏洞,签上了名字。
纪南不怎么熟悉娱乐圈,也只听过公司里两三个人的名号。最开始入职的两周,一群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都当他是新进公司的练习生,一拨儿防备一拨儿套近乎,进了练舞室才算见了真章,到暑假末尾时已经愿意笑眯眯地叫他一声纪老师。
桌上倒扣的沙漏在流逝结束前等来了服务生,纪南最怕吃生物,将三文鱼片往盛初阳那边推了推,兀自吃了一口寿司。
“不去好,你在舞蹈界混的风生水起的,干嘛要去娱乐圈趟浑水?”盛初阳接着话茬,忽然想起了什么,揶揄他道,“万一你真去了那什么spark,我们学校得有多少女孩要去排队摸你的手?”
Spark就是星探卯着劲撺掇纪南加入的那个男子偶像团体,人数年年往上加,还有个例行多年的握手活动,故而盛初阳说了这样的话来调笑他。
纪南握着瓷勺安心喝汤,在满满一桌的食碟中拨冗和他多说了两句。-*---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内部消息传的满天飞,我跟你说也不算泄密。他们那个团体的人气第一快要解约了,这段时间青黄不接,找上我也是遍地撒网的成果……所以,你明白吧?”
纪南才不愿意顶着众人期待的眼光赶鸭子上架,纪霏一个人的注视已经让他负重前行,他没必要给自己找事做。
盛初阳哦了一声,纪南想想看又添了一句:“我给他们推荐了田在水。”
纪南参加的比赛多了,认识的人也跟着往上涨。田在水是附中艺术班的王牌,每每和纪南对上总是输他一头。这两年年纪大了心思也更活络了,不满足于仅在舞蹈赛事中出风头,每回出场都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孔雀。
盛初阳很是看不惯田在水,愤愤道:“你忘了那小子背后怎么嚼你舌根的啦?”
纪南放下瓷勺,心平气和同他讲道理:“没有。田在水想出风头,那我就送一个机会给他。人家看得上他,正好遂了他的愿,进娱乐圈当明星,以后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人家看不上他,正好挫挫他的脾气,让他老实一阵子。总而言之,无论结果如何,最起码这阵子他都不会来烦我了,不好吗?”
盛初阳一听,是这个理儿,连忙再踩人一脚:“我看他肯定选不上!”
纪南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隔了一条马路的紫金阁酒店里,傅敬珩正对着面前刻意迎合他的西式餐点发笑。
他似乎继承了傅家人最显著的优点。傅老擅长识人,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选定了一株尚未成长起来的参天大树,保得傅家历经三代仍旧屹立不倒。
大哥独好璞玉,在一堆任他挑选的地级市里选了一个看上去最不起眼的,短短十年间主导了无数惊心骇人的项目,带领着一座小城变作全国典型,叫人好生眼红。
二姐巾帼不让须眉,读书时就逼得同校男生收回所谓“女生念书不比男生脑子好”的胡话,现今同开发商谈判时更是每每叫对方捉襟见肘。虽说级别不比大哥,但两人间毕竟隔着年岁的沟壑,今后是谁盘踞最高点仍未可知。
相较之下傅敬珩要轻松得多,他从国外拿完学位回来便得了父亲的准信,让他放手去做想做的事。
傅敬珩不打算从房地产开始,反而选了步步须得小心谨慎的医药业。傅氏医药发展速度如潮浪席卷,继而投资其他公司,从零售到电子,软件到矿业,子公司遍地走。最初的傅氏医药在傅敬珩手中化作傅氏集团,如火如荼地自北边蔓延到南边来。
博恒实业的负责人听闻他在国外生活近十年,特地将这一餐设在紫金阁顶层的旋转餐厅,试图以食会友,拉近距离。
傅敬珩没兴趣接手博恒实业的烂摊子,今天这一席也是看在经理有几分真才实学的面子上,谁知到了地方反而叫他啼笑皆非。
这位黎经理同电话里的谈吐判若两人,一味的迎合与暗示也叫人十分不适。
——当场离席,听上去似乎不太体面。
味同嚼蜡的一餐饭草草结束,傅敬珩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留给对方,对身后的呼喊视若无物,在助理的阻拦下坦然走进电梯。
司机是从B市就跟着他的,谦恭和顺,规规矩矩在停车场等着人。
傅敬珩拉开车门往后排一坐,示意他可以开车了,司机利落地发动座驾,瞄着后视镜调转方向。
缓缓前行不足半分钟的车辆骤然停下,傅敬珩太阳穴边的血管突突跳动,“怎么了?”
不等司机解释,斜对角狭路相撞那辆车的车主就从车窗里探出了赤红的半张脸,急急忙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打错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