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做戏(1 / 2)
燕凌朝笑了笑,接过赵嘉树递来的纸,三两下折好,又转身从桌案后的书架上拿了个信函,细细将手中之物封了起来。
“你不看看?”
赵嘉树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手拄着腮帮子,上下打量着燕凌朝的动作。
“有什么好看的,”燕凌朝将封好的信函贴身收起,“你的计划,不是都与我说了么。”
赵嘉树嘿嘿一乐:“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么?再者说,你就不怕,我骗了你,然后回头我师父来了,把你们都送上西天?”
燕凌朝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瞥了一眼赵嘉树,眼中尽是温柔。
“你不会的。”
对上燕凌朝的眼神,赵嘉树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慌忙笑道:“嗯对,哥,我不会的,我就是嘴欠,当我放屁就得了,嘿嘿。”
“小树,”燕凌朝不欲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啊,”赵嘉树想到赵彧和孟尝,眼角都不自觉带了笑意,“我小叔和师父对我可好了,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会问我一颗够不够,我什么都不愁,就是……就是……”
“就是总挨揍是吧。”
燕凌朝毫不客气地接过了话头,语气中十分肯定。
赵嘉树又急又恼,跺了下脚,冲燕凌朝喊道:“谁告诉你的,我要弄死他。”
“还用谁告诉吗,我瞧你的样子,就准是三天两头挨打的主。”
燕凌朝见他这傻弟弟,被戳穿了居然不是先遮掩一番,反而自个儿跳脚认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赵嘉树愣了一下,头顶传来男人手掌心的温度,呆呆地抬头,对上了他带着歉意的眼神。
“小树,从前是我不好,一心只惦记着报仇,”燕凌朝又抚了两下,将手放了下来,“却忽略了,你我亦是血亲的事实。”
赵嘉树反应过来,燕凌朝是在说从前派人去长安刺杀他的事,摇了摇头道:“我没怪过你呀,要不是来青州之前,师父为了给我见识一下,放了一拨人进来,我都不知道这些年一直有人要刺杀我。这两日在地宫里,要不是有你,估计我都死好几个来回了,你还救了尔思和十安,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即便你不计较,那事儿我也做了多年,错误是抹不掉的,我只能用今后的行动去弥补你。说来我这个哥哥真是不称职,第一回见你,以为你软弱,还冲你发了脾气。”
燕凌朝想起当时的愤怒,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如今看来,他这个弟弟,并不是软弱,而是多遂了他们的娘亲,心地太过善良罢了。
“哎呀,”赵嘉树站起身来,蹦到燕凌朝面前,大大咧咧道,“你不是我哥嘛,怎么还教训不得我了,我都不在意,大男人家的,别啰嗦了。”
“好。”
燕凌朝笑了笑,他兄弟二人的往事,对的错的,都翻篇了。
“你小叔和师父,知道霍公子的事吗?”
“嗯,知道,十安去过我家了,也改过口了,”赵嘉树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看向燕凌朝,“对了哥,我这两天越想越觉得,十安是不是和我师父有什么事儿啊,之前他就有点怕我师父,对我师父恭恭敬敬的,现在又说有办法能帮到我师父,但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那就别想了,相信到了该说的时候,霍公子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的。”
燕凌朝宽慰他道,想了想又问:“那,你们俩就算是,定下来了?”
“嗯,定了,”赵嘉树点头,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将手搭到扶手上,身子歪歪扭扭地靠着,“如果这事儿结了,我还活着,就跟他回洛阳见爹娘。”
“会活着的,就算我死,也会让你活着。”
“不能都活着吗,”赵嘉树也顾不得长幼有序,翻了燕凌朝一眼,“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我看啊,就该把你送到我小叔手底下,两天,保准你这臭毛病全被扳过来。”
“我信了,真的信了。”
燕凌朝一笑,上下打量着赵嘉树这副坐得歪歪扭扭,没规没矩的样子。
看来这些年,他是真的没有受过苦,想来娘亲在天之灵,应也得到慰藉了。
“小树。”
“嗯?”
“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赵嘉树叫他这么一问,有些愣神,随即答道:“不算是吧,我只是,喜欢霍十安。”
燕凌朝没有答话,若有所思。
“小叔同我讲过,喜欢男子或女子,都是正常的,绝非什么丢人的事,喜欢这件事,本身就是没有错的,”赵嘉树接着说道,“我也不觉得小叔就是断袖还是怎么着,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个男子罢了,我也一样。”
燕凌朝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听得少年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师父就不一定了,嘿嘿,你是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我告诉你,一准是他先招惹我小叔的,死断袖,不知羞臊的,哼。”
燕凌朝笑了笑,眼前这孩子,当真是蜜罐子里泡大的,被宠得没边了,顿时也生出了逗逗他的心思。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你师父?”
“不怕,”赵嘉树嘿嘿一乐,“左右一顿打,等伤好了,我还说他。你放心,他不会太过分的,有我小叔在呢,要是敢把我怎么着了,我小叔定把他收拾得好惨……”
“行了,”燕凌朝真不知道自己一个单身汉,为何要开这种头儿,急忙转移了话题,“听起来你小叔,与赵轫还是很不同的。”
听见赵轫的名字,赵嘉树脸上难掩地浮出一抹厌恶,连连摆手:“别将他与我小叔并提,我小叔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算个什么丧尽天良的东西,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