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定情（1 / 2）
赵嘉树数着手指头盼了有半个月，等得五内如焚，赵府的门槛都快被他来来回回地给踏破了，终于等到了霍十安回来。---
霍十安穿着那日在城门口初见他时的黑色长袍，头发依然高高束起，簪子还是那根木头簪子。不过这回赵嘉树瞧得清楚了，黝亮的黑檀木簪体，光滑得像能滴出水来，一侧分出长短不一的三个岔，瞧着像只龙角。
赵嘉树总觉着从前好似在哪儿见过这只簪子，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眼见霍十安的脸离得越来越近，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唤了句。
“霍十安……”
许是近日奔波劳碌的缘故，霍十安的脸色有几分憔悴，赵嘉树想抚一抚他的脸，但想了想，没能伸出手去。
“嘉树，这个你拿着。”
霍十安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被丝帕包住的物件，献宝一般递到赵嘉树眼前。
赵嘉树接过来，丝帕滑落了一个角，阳光洒落，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块羊脂玉制的平安扣，底下打了棕黄色的络子，通体透着奶白的光晕，一瞥可知，绝非俗物。
霍十安将这枚平安扣提了起来，他才看清，原来是一条腰佩，上面还有编得精致的绳绦。
“嘉树，你……收么？”
赵嘉树几乎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头，过后反应过来，脸上有些发烫。
霍十安舒了一口气，很轻，但赵嘉树听得真切。他将手伸过来，把平安扣认真地系与赵嘉树腰间，顺着手上的动作，柔软的络子被撩起，复垂落到他衣摆处。
“我……我没什么能送你的，就一个成日惹祸的自己，你要么？”
赵嘉树不知他此行回来是喜是忧，所以并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红着脸小声道。
“你有，”霍十安说完这两个字，又觉得自己失言了一般，转开了话题，“嘉树，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溪流所向……”
这半月来，赵嘉树时时引日成岁，没等他说完，便忍不住上前一步，将脸贴上眼前的胸膛，双臂从霍十安胳膊下方的空隙穿过，环住了他。
手抚过他背上时，赵嘉树听得一声不易捕捉的微呼闷哼，才刚有露头的趋势，便被霍十安扼在了喉结处。
“嘉树，你怎的……”霍十安身形一顿，没有推开他，无奈地笑了，将手也搭在赵嘉树的肩胛骨处，轻轻地抚了几下，“哎，做甚打断我的翘明之辞。”
“翘什么，一会再翘，跟我走。”
别的不提，单说这些年赵嘉树这个混世魔王的样子，在某一件事上，他还是自认非常经验的。
方才抚过霍十安的背，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皮肤的纹路凹凸不平，而且烫得吓人，他便有了不好的猜测。
顾不得霍十安要说什么，赵嘉树牵起他的手，大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他便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霍十安站在他身后有些手足无措，见赵嘉树提了药膏朝自己走去，声音都不自觉地紧张了几分：“嘉树，你做什么？”
“衣服脱了。”
赵嘉树指了指床榻示意他坐下，霍十安往后挪了几步，对他说的话有些错愕。-*---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眼见他耳朵尖儿上爬上了红晕，赵嘉树一咬牙伸手就要解他的领口：“不是，你别多想，赶紧的。”
半推半就地将霍十安的衣服扯到腰间，红肿一片的后背便映入了眼帘，上面还有纵横交错的印记，赵嘉树叹了口气，这傻子，果然挨打了。
“你……”
本想训他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说到底，霍十安会挨打也肯定是因为他，赵嘉树便没说什么，转身去屋子里的水盆缴了冷帕子，想给霍十安敷一敷伤处。
“嘉树，你别在意，是我不好，我原本是想着将养两天再回来的，可实在想你……想得厉害，又怕你没得消息，心里不安，这才……”
“少废话，怎么着，原本还准备瞒着我是吗？”天气炎热，若不尽快擦净了敷药，伤口怕是要麻烦，赵嘉树手下动作加重了几分，引得霍十安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傻子，那不行的话就慢慢来，着什么急呢？”
霍十安嗤嗤地乐了一声：“怎么不急，苦肉计罢了，不行的话那腰佩怎么来的。”
赵嘉树听得这话，用力地在眼前一道肿痕上按了一下，霍十安连忙呼痛：“嘶……嘉树，轻点。”
“还苦肉计，你不是不怕疼吗，闭嘴。”
赵嘉树没好气地凶了他一句，霍十安侧过头还想笑，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任他给自己将背上的汗腻都擦干净了，才小声说道：“嘉树，我能继续说了吗？”
“说。”
赵嘉树用自己的袖子吸了吸帕子留下的水分，伸出手指剜了一大块药膏，摊在手心慢慢化开，再一点点地涂到霍十安的背上。
“渼陂湖畔，我曾与你说过，溪流汇聚所向，终是大海。”
赵嘉树点点头：“我记得，当时我还误会来着，后来小叔给我解释了。”
霍十安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当时我也误会了，见你反应那么大，以为……我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便胡乱摺过去了，没敢再提。”
当时倒没发现这事儿，如今听得他自白了心路历程，赵嘉树有些惊讶。
“但，那晚你……之后，我便有几分确定了你的心意，这才开始为以后打算。”
“什么，”赵嘉树一惊，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慌乱，“你你……你当时没睡着啊？”
霍十安将身子转过来，赵嘉树瞧着他两片结实饱满的胸肌，脑子里全是当时偷吻他的画面，脸上腾地烧起一片火。
“嘉树，收了玉，你便是我的人了，今后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无论喜乐还是苦愁，安稳还是流离，我都与你一齐承担，待解决完身世的事情，你就跟我回洛阳见爹娘，好么？”
漂亮的话赵嘉树不会说，只得点了点头，闭起眼睛将自己的脸往前送了送，贴上了霍十安的唇，权当回应了那番话。
霍十安没想到他这般主动，顿了一下，立马用双臂环住了赵嘉树，猛地朝他这边使劲，嘴唇贴得更紧了几分，一面夺了这吻的主权，一面又难以自饰地勾起嘴角乐着。
好端端的一吻漏了风，赵嘉树不满地推开他，嗔道：“傻子么！”
从前他只觉得渼陂湖的风景醉人，属一等一的好，可此刻瞧着霍十安的眼中，似是装得下整个湖泊的水，带着映出天上的星河，就连两岸的人间烟火，也尽数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