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是白简。
才想着给她打电话,她就打过来了。
江书篱捏了下眉心骨,“没事。倒是你,跑哪里去了,终于舍得联系我……”
“江医生。”
一个民警跑过来,打断了江书篱的话,“调解室那边,有个男的吵着被老婆家暴,不肯接受调节,非要验伤,让他自己去二甲医院验伤,也不同意。江医生能不能帮个忙,去看一看?”
验伤这种事情,如果在大一点的警察局或者公安局,就是由法医来做。派出所办公地方有限,根本没有配置法医这个职位。
一般,事态并不严重的情况下,派出所的民警都是让当事人自己去二甲以上医院验伤,再把验伤结果交给警方,这与法医验伤,在法律上有同样效用。
不过,民警也说了,那男的不肯去医院验伤。
白简也听到了民警的话,“小书篱你去忙吧。我最近一个月都要办巡回签售会,结束后再联系你。”
上一次白简办签售会,是她成名没多久,签售会就只办了一场。现在,白简名气越来越大,签售会自然也从一场改为巡回的方式。
“好。”
江书篱扣上电话,对民警说:“带我去看看。”
调解室在会议室隔壁,空间比较小,通风口在紧挨着墙角的地方,紧闭着。
江书篱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重物跌落的声音。
是之前在前台争吵的那三个人。
离她最近的是那个男的,男人身材高大,微胖,指着角落的女人骂着,男人力气大,两个实习生几乎拉不住他。
“你是我媳妇儿,我说你几句怎么了?”
“我在外面奔波劳累,供你养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报警我家暴?是谁家暴?你看看我的脸,被你抓了这么大一条口子,整个脸都肿了,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女的报警家暴,要验伤的是男的?
江书篱看向角落,女人她坐在地上,垂着头,长发几乎遮住整张脸,脚边倒着一张椅子。
似是察觉到江书篱的视线,女人头垂得更低。
民警道,“报警的确实是女的。不过,我们问她是不是被家暴,一直没说话。”
派出所的事情又多,他们问了许久,得不到结果,就当做一般家庭纠纷处理了,哪知道,调解过程中,这男的越闹越大,严重干扰派出所的正常工作。
派出所外艳阳高照,女人却穿着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
江书篱微敛了下眉。
民警道,“还是先验伤吧。”
说着,把男人叫过来,“这是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江医生。你不是不肯去医院,正好,江医生是外科医生,让她验验你的伤。”
男人凶狠的表情,在看到江书篱身上的白大褂,瑟缩了一下。
民警见他没动,让拉着他的两个实习生,把他拉到江书篱面前,“外伤要及时验,错过时间事后再闹验得不准,我们可不再管了啊。
在一旁的老人此时搭话:“就让医生验验,看你那媳妇儿还要怎么抵赖。”
“妈!”
“不用了。”
江书篱手插在衣兜里就没有抽出来,就着这样的姿势走到男人面前,看了他一眼,凑到男人的面前闻了闻。
她动作太突然,男人被两个人抓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鼻尖儿飘过一缕馨香,江书篱已错过身,往角落走去。
“脸部浮肿是由于熬夜加过渡饮酒造成的,我建议给调解室通个风,他身上的酒味儿还在。至于脸上的伤。”
“被小猫儿爪子挠一下,能有多疼?”
“真正该验伤的人,是她。”
她的步子停在女人面前,蹲下身,拉起女人的手,把长袖往上一拨。
调解室内顿时响起三声抽气声。
女人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瘀痕,还有几个烫伤痕迹,看伤痕形状,像是烟头烫的。
“机械性跌伤、砸伤,化学性烫伤……”
还差一个动物咬伤,这外伤原因种类就要被这女人占全了。
而这,还只是一只手臂上的,被严实遮起来的其他部位,还不知道有多少伤。
女人瑟缩着肩膀,把手抽了回去。
江书篱站起身看了看脸色青白的男人,又看向民警,“现在,还要验他的伤吗?”
“不用了。”
事实摆在眼前,谁是施暴者,一眼自明。
民警沉着脸找了一个女警过来,把女人扶到休息室去。男人则被实习生带去关进审讯室。
江书篱沉默一会儿,“把她送医院吧。”
女人身上的伤需要治疗,而她只是送林明山来派出所,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身上什么治疗工具都没带。
从调解室出来,江书篱心头又堵上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不知是谁说的,家是港湾,也是孕育恶魔的魔窟。
人,最是喜欢窝里横的。
不知不觉走到关着林明山的审讯室外,江书篱抬起眼,祁琛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形几乎将门出入的位置占满。
她身后的审讯室,门开着,周林解开林齐兆的脚铐,把他从审讯椅上拉起来。
“走吧。警车在外面等着呢。”
经过江书篱的身边,林齐兆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和在别墅里一模一样。
江书篱想起被打断的猜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露出与脸色一样苍白的耳朵。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接近另一个人的身后,会做些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嗓子哑得每个字像是从喉咙里逼仄出来的,祁琛看她一眼,眉头拢了拢。
“开玩笑,或者……”
“别有意图。”
开玩笑是在两个人关系比较好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她和林齐兆不过在医院见过一面,关系怎么也达不到开玩笑的地步。
难怪不得,林齐兆当时只穿着袜子,因为穿着鞋,走路会发出声音。
那条被他匆匆收起来的手帕,恐怕上面也是沾了东西的。
江书篱看着祁琛的神色有些复杂,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间,救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