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1 / 2)
——“远嫁异国的小青梅”是怎么跟“我的白月光”划上等号的?
——如何在还没追到手的未来女朋友面前自证清白?
——她以为的“白月光”真的不是我的白月光!
程签思考了好几分钟, 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UC标题折磨得愁苦起来, 灌了一大口鲜榨橙汁——养病期间一切饮料咖啡茶水都被强行卡停了, 连牛奶都因为和中药药性冲突被限制了,只允许喝温白开和鲜榨果汁。
这会儿他连一个“消愁”的姿势都做不出来, 活脱脱一个养生青年。
程签没空琢磨自己追人的过程中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满脑子搜刮词,急于描补出个能把自己摘干净的解释。
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 江知妍自动把他“沉湎过去爱而不得”的人设给补全了, 目光从严肃转成了同情。
她中午没睡,脑子有点迷糊,话出口才慢半拍地觉得自己刚才的几句质问真是糟糕透了。她没有立场这么问,也不合时宜。
江知妍揉揉太阳穴, 当了两年大夫,“尊重病人隐私”的原则都被吃进肚子里去了。
她摆手:“对不住,是我失言。”
掌根揉推已经做完了, 江知妍擦了擦手就要走:“我先走了。下午记得去药房领药,熏洗步骤都写在说明书上,要是还不会就打电话问我。”
一瞬间又回到了高冷女中医的壳子里。
程签直觉她出了这道门,自己绝对要凉。
“别!”
他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得自个儿这声“别”腔调太软,立马挺直腰板, 正襟危坐。
可出口的话还是软。
“小江大夫, 你可以不喜欢我, 但你不能冤枉我。”
江知妍:“……什么?”
程签三指对天:“我对天发誓我对韦小姐没一毛钱好感!”
他也不管旁边屋睡觉的韦宝姝这会儿醒着没, 听着没,一股脑儿地往外倒。
“我跟她打小一块长大。那时我爸还没发家,在B市一家国企做医药代表。胡同里住的很多人家都下海经商了,要么是老B市人,保留编制停薪留职经商的,要么是南方进城做生意的,父母忙这忙那,各地跑着出差,孩子们扎堆玩。要放现在,我们这样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
“大人嘛你知道的,看见小孩玩一块就想乱点鸳鸯谱,都是开玩笑的。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谁也没当真——咳,我没当真,小丫头可能当真了……后来……”
他把自己人生前二十六年全部平铺直叙了一遍,用最不带个人感情的话讲的,挺客观,就是反反复复的赘述太多,拖泥带水啰里啰嗦,从自己人憎狗嫌的幼儿园讲到鸡飞狗跳的初高中,还有大学那么几段闹着玩儿似的恋爱。
恨不得把从小到大的事全打成一个压缩包,塞进江知妍的脑袋里以自证清白。
语速快,讲了也没多久。
江知妍听故事似的听完了,窘迫地咳了声。
“程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质问你的私事,我也没把你说的‘追我’真当回事,不必对我解释。只是……韦小姐如果要在病房常住的话,得交一份陪床申请,特病病房里的陪护有数量限制,不建议总换人。回头你问问护士,把申请表填一下。”
“不不不。”程签义正辞严:“她只是来探病的,不住我这儿。七八岁的时候大家推推打打玩玩闹闹没什么,现在我们年纪都大了,做事该有分寸了。小江大夫你放心,回头我会跟韦小姐认真说这个的。”
他如临大敌,连称呼都从“姝姝”变成了“韦小姐”。
话题朝着越来越尬的方向跑了,江知妍不再吭声,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魔怔了。
特病每天两次查房,一次半小时。没有规培生在后边提问,两人话干得很,并排坐在沙发上,场面严肃地像两国领导人会晤。
程签也不敢像平时一样葛优瘫了,电视里正在播的午间新闻看不进去,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飘。
飘着飘着,程签慢半拍地想到了什么。
“……小江大夫,你刚才是吃醋了么?”
所以才介意姝姝是不是我的白月光?
恢复理智的江知妍跟Boss一样高血高防,程签已经刷不动了,从她的表情里也窥不出端倪。
“没有,你想多了。”
程签不信,心里痒痒,试探性地徐徐道。
“其实,发小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喜欢过一点点的。屁股后边成天跟个小丫头,看久了,也就跟家养的一样了。要是姝姝后来不嫁给那个英国佬,现在十有八九就是我媳妇了。”
江知妍写着查房记录,无动于衷。
程签一咬牙:“这几年我谈过三个女朋友,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姝姝的影子,都是大眼睛,长头发。”
富少爷嘴贱的毛病改不了,一脱离危险就想皮。
这话说得可破可立,全世界半数以上“大眼睛长头发”的年轻姑娘都躺了枪。
拈酸吃醋增进感情,将来他还可以以一句“大眼睛长头发一直是我个人审美”把自己摘干净。
江知妍笑了下:“挺好的。”
没一点吃醋的迹象。程签又萎成了一只虾,瘫在沙发上了。
然后最扎心的一刀来了。
江知妍安慰道:“别难过。我中学时期也暗恋过一个发小。那时的医属大院是分配房,邻里都是医院的大夫,关系走得很近。我那个发小是个学习很好的男孩子,和我同班,但成绩比我好,每次考完试后贴出来的成绩榜,他都顶在我头上。”
她跳过这截没什么意思的:“这个人大名叫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但这唯一一次喜欢人,留下的后遗症挺大,他好像影响了我的择偶观,哪怕到如今,我看到成绩比我好、履历比我优秀的人还是会多看两眼。”
程签:“……”
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富二代”光环的少爷更难过了。
不过,什么叫“唯一一次喜欢人”?
冥冥之中有个不太确信的念头冒出了头,程签打了个挺,从葛优瘫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