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蓬(1 / 1)
“姑娘醒了!快来人啊!姑娘醒了!”盆子哐铛砸下,水溅了一地。--*--更新快,无防盗上----*---
她半开着眼,耳边嘈嘈杂杂的都是那人惊叫的声。她在哪,那人是谁!她为何动弹不得,为何头痛欲裂。她分明记得,那夜她已然死在了林氏房中。
嗵嗵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姑娘感觉如何,可否言语。”这是名老妇人,妇人跪在地上慢慢凑近小心细问。
柳若寻微微偏去脑袋,半睁半闭着眸子模糊瞧见。他们不像是柳府的家仆,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不由令她心生胆寒。这些人围在床前,抻着脖子打量自己。
她想说话,可嗓子难受即便使劲也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那老妇人似乎看懂了什么,连忙端来一碗白水扶着她饮下。她嗓子湿润了些,头疼缓解了不少。
“你们是谁...”她睁开眼张的滚圆,四肢无力惶惶说道。
妇人对着她莞尔一笑,然后招了招手唤来两名侍女托她坐起,老妇搬了条矮凳坐在一旁,小翼翼地揉按她的大腿小腿。
“我们原是林府旧宅的罪仆,大小姐怜悯我等,便打发了一处竹庄供我们生活。”妇人说道。--*--更新快,无防盗上----*--
柳若寻四下环视了一番,这是个用各式各样竹木搭建而成的竹屋,屋内摆放整洁有序,无论是桌子,椅子还是她正用的床榻,皆为竹木所制。整个房屋,充斥着不难发觉的特有竹香,浓郁既雅淡。
回想多年,大概是有这么一件事。林秋漱的弟弟林柄,早年迷上一烟花女子兰雪为她赎去身契。林家大院的人不愿接受这个家世不清不白之人,遂将其随意安置于偏门冷僻处。林柄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些日子,也没能把此女纳入房中。直至某日,传出此女有孕,没了法才允她入堂作妾。后,林柄娶妻曾氏。曾氏虽相貌平平,可好在识大体顾大局,并未计较林柄成婚前的荒唐事,待兰雪也是极好。按大鄾之制,妾室所出皆宜德配所抚,故而将兰雪膝下两岁的小女儿过继曾氏。
兰雪思女成疾,多次向林柄哭诉无果,实乃迫于法治无法依从。又,曾氏恰有新孕。兰雪恐曾氏产下男婴威胁自己府中地位,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曾氏虐女的戏码,投毒亲女嫁祸于人。兰雪非要讨回公道,缠着林柄要说法。无奈,林柄禁足曾氏待其产后发落。曾氏出生名门世家正派,平日温婉端庄却偏更是个刚烈的性子,抵死不认这平白无故的糊涂账。奈何林柄宠妾无度,对其待理不理。
曾氏郁结于心,分娩当天产下死婴。林柄为安抚曾氏丧子之痛,便不再追究事前投毒之过。此后的曾氏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少言不语整日把自己锁在房中。直至某日,曾氏带着一众陪嫁丫鬟姑姑去了兰雪阁中。
那一天,林府起了好大的一场火,兰雪绑于房内未能幸免。等林柄归来之时,仅留一座焦墟。林柄气急败坏以德位不配之由休妻曾氏。曾氏笑他宠妾无度,终得此祸,后自尽。
曾氏房中一干人等以罪奴之身驱逐,林秋漱具悉事由,特地从柳府归来关照,将曾氏房中的侍女姑姑们安置于当初林府给自己作为陪嫁的竹庄。
“大夫说了,姑娘这是气血不畅,多按按就好了。”
这些天,卫姑姑早中晚不间断的服侍于她。她多日不得行走,甚至就连抬手也变成了最难的事。
“外面天气好吗,我想晒晒太阳。”柳若寻坐在床沿,试探性的问了句。
“奴这就叫人抬姑娘去院中坐坐。”
“有劳卫姑姑。”
她趴在躺椅上沉着脑袋,闭着眼。今日的阳光温温寒寒的,笼在身上暖暖凉凉。这样的日头正当好,没有炎烈的炽烤。柳若寻不知不觉睡了很久,身上的衣纱裙衫被烘的香香软软。她伸了个懒腰正身端坐,攥紧袖角掩口打哈。
“姑...姑娘的手...能使力了!”
远处的一名侍女惊声呼道,其他人顺势投来惊异的目光。没错,适才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柳若寻居然自己撑着胳膊独自坐起,往日,她可是连水杯都握不稳啊!
追溯起来,还得是那夜。林氏不知从哪里得了一种名为往生蓬的药引,大致是从某江湖术士那获悉。据说,此药一旦服下能使人的气血骤降脉息衰微,将近死灭。此物虽可假制活人殒命的状态,但苏醒过来却有经脉无力血流不畅的反作用。往生蓬是极毒之物,稍有不慎就会真的堕入鬼门。唯玉石可解,玉可滋人,润泽五脏,只要在服药人身上任何部位放上玉石,并在落日之前唤醒便算渡过鬼门难关。
当日落葬之时,林母一件贵重的随葬都不肯给,唯独给了块玉琀却是上上品...
当然,如若无法唤醒,便只有两种可能。真的死了,或者...是用药者自己丢了求生意志。那天落日以后,柳若寻始终未能醒来。竹庄的人为了唤醒她费了好些功夫,没日没夜守着生怕她真真断气。苦熬了整整八个日夜,才把柳若寻盼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