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两个人相互瞪眼的气氛是被一阵从左定背包里传出的手机铃声给破坏的。-*---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有人给左定打电话，杜预心里想着应该就是刚才他打的那个手机号。
“你手机响了。”左定这时候醒了，杜预自然不方便随意翻他的包，不过见左定木着脸，什么表示也没有，杜预问了一句：“不接吗？”
左定微微偏了偏头，看了杜预一眼，也就一眼，他又翻了个身，脸对向了另一侧的墙壁。
这铃声响了一会，因为许久没人接，又断了。可刚消停一会儿，那边电话又打了过来。
杜预这回没搭理左定，左定这样子也不像是有接电话的准备，手机还是他放进去的，他一摸就摸了出来。
果然是刚才的手机号。
毫不犹豫地按了接通键，不过杜预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抢占了先机。
“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什么事。”低沉带着微微沙哑的男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像是刚睡醒一样，对方说话有些慵懒。
杜预被他声音弄得一愣一愣的，对方声音听起来有些年轻，他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这是左定的什么人，于是问道：“请问是左定的亲属吗？”
他这句话说完，左定突然翻了身看向他，他一只胳膊撑着床，似是急着要坐起来。
杜预见此状况，连忙坐到床上，一只手扶着他，将他撑了起来。
他这回没有甩开杜预的手，反而紧紧握住杜预胳膊，死死盯住杜预咬牙切齿地说道：“挂电话。”左定说这句话实在困难，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在嗓子上划刀子。
杜预被他这副神情搞得糊里糊涂，而手机那边，对方这回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收起了之前的随意后，反而显得理性镇定，其中听起来，倒还显几分冷漠疏远：“你是？”
杜预没挂电话，任由左定掐着自己的胳膊，反正这时候左定也没什么力气，他胳膊也不疼。
听到对方说话，杜预想要直言：“我是他大学班长，左定……”
然而左定看到杜预在跟人用自己的手机讲电话，他整个人都不能平静，胸口一起一伏，眼睛忽然就红了，眼珠子像是要蹬出来，本来乖巧的脸此时面目凶狠，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大叫，然而却被咳嗽声止住了：“姓杜的你特么聋了吗！我让你挂电……咳咳！”
他突如其来的骂声让杜预只得停止对手机那头人说话，停言之余，却是对此刻眼前的左定无比震惊。
从来没见过左定这个样子，他向来都是比较沉默的，在以前的日子里，杜预完全没有见过左定这种失态地模样出现过。
而当杜预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左定时，左定突然就好象是被浇了冷水，整个人呆坐在那里，他好像是在做梦，刚才那些都是在幻想中或者在梦中发生的事情，那一瞬间，竟然让他分不清真假虚实。
左定忍不住地发抖，他突然觉得很冷，一些所残存的记忆争着挤着往他脑子里拱，他压根不想去回忆。
那些画面一点点在他眼前显现，可他还是坐在这个输液室内。
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自己还在输液……
左定眼神向四周飘忽，他看到别人都在看自己，其他人，所有人，都在看他。
被人注视……让他觉得恐慌不安。左定动了动嘴唇，不停地咽嗓子，他不想让那些人看自己，他不喜欢，他害怕那种目光，那种目光，就仿佛他好像是个怪物，他就如同是个疯子。--*--更新快，无防盗上----*---
他这么想，身体一点点向后瑟缩，却发现越往后，越靠着墙壁，他所能看到的视界就越大，看到的人就越多。
于是左定缓缓低下了头，用那只插着针管的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而另一只手依旧没有放开杜预的手臂。
杜预的手臂是热的，那热度温暖了左定冰冷的手，又一点点传到整条手臂。
看不见……看不见就好了。
冷静……冷静……冷静……
他很好，他现在很好。
再任杜预平时多么冷静，此时也无法完全冷静下来，方才左定的表现就像是对外界恐慌的精神病人，这又让他感到奇怪。
左定有这种表现定然是不正常的，然而此时此刻，杜预也不敢去触碰左定，他害怕他的行为会引起左定更过激的反应。
杜预手里电话还没挂断，手机那头的人显然听到了刚才左定的话，可他却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闹什么。“
然而偏偏就是这三个字，杜预立刻就觉得握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颤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
对方是谁？让左定吓成这样？
杜预也觉得这电话不能再打下去了，刚才左定的表现太过反常，他这电话再打下去，估计左定都要疯了。
想了想，杜预放平声音说：“先生……这边儿左定有点情况，我要叫医生，晚会儿再打给您。”话到这里，杜预顿了顿，又说：“他生病，如果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就需要您的签字和同意，您如果有空的话，最好能来一次，毕竟左定现在情况不便回京。”
对方沉默了一秒，接着又缓缓说道：“好，我改会儿打给你。”
杜预明白了他意思，估计刚才那状况，对方也明白了。最后也就说了句“再见”，就挂了电话。
左定似乎没有缓过来劲儿，趁着他这会儿迷糊，杜预给刚才那人发了短信，把自个儿手机号发了过去。
“手放下来吧，小心回流了。”杜预看到左定还捂着眼睛，便提醒了一句，他想把左定手拿开，这样子他好把左定那只挂着针的手拿下来，偏偏他这只手刚碰到左定那只抓着他胳膊的手，左定就立马把手拿走了。
他微睁着眼睛，头也不抬，撑着身体，想要重新躺到床上。杜预见他做这些困难，没办法，就搭了把手，顺势把被子给他盖上了，左定趁机又把自己的脑袋埋到了被窝里。
医院的床那么多人趟过，杜预心里见到他把头埋到医院被子里，怎么看怎么不舒坦，不过也没办法，左定压根儿懒得理他。
杜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刚才那条被左定握住的胳膊上，恰巧就放到了那个位置。
左定摸过的地方还是凉的。
冰的……
还挺舒服的。
杜预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
他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会打电话。”左定闷在被子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句话杜预倒不知道如何回答。左定声音很小，他只是因为输液室安静，又坐在病床旁边，恰好就听到了。
左定这句话像是自问，又像是再问他，一时间，杜预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索性不回答。
“他为什么会打电话。”左定埋在被子里脑袋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这回声音更小，听起来就像是左定已经睡着了，刚才几句全都是梦话。
杜预心想总不能说自个儿看左定的手机了吧，左定这人防范心挺重的，随时随地又都保持距离感，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看他手机……
得了……又想起那回事儿了。
杜预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也要被已经烧傻的左定给逼疯了，他今天受到的惊吓，比过去快十九年加起来都多。
“他为什么打电话……”左定又重复了一遍。
杜预怀疑左定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话。
这回杜预没忍住，往左定被窝里伸手，他这个方向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左定的后脑勺。
他伸手，想往左定头上探，想看左定头是不是又烧了，左定这样子跟烧傻没区别了。
可他手压根就没伸过去，这边儿左定自个儿就从被窝里把头又伸了出来，吓得杜预又把手缩了回去。
这到底是要闹什么搞什么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左定又翻了个身，躺正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杜预以前觉得家里亲戚的小孩烦，照顾他们简直就是受罪，直到现在他发现，他大错特错。
左定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左思文会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