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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秘境,我已记不得自楼高后有多少年没见过人影,掐指算来,我在此地也活了十八年有余。www.biqugexx.net这也不是什么老山,亦谈不上秘境,只是许久未见人踏入,便以为是秘境了。数日后我偶见潭中倒影,多少年,我面容依旧,白发依旧,捋了捋胡子,喜觉连胡子也像观里修了将近百年的道长般白得似雪。

楼高站我身旁,见我久久望着深潭默不作声,道:“师傅并不老。”

听这话我自是高兴,却未发于颜表,只是回头沉声道:“功练得如何。”

楼高点头,迫不及待地撩起袖子伸到我面前,道:“师傅你看!我已升入第八!照此下去第九诀指日可待!”

那腕上经脉似是红了许多。

我拍了下他的脑袋,道:“你这猴头精,就你这造诣最少还需三年有余,指日,这老山你还能见到日头?”

他原是作痛捂住嘿嘿直笑,一听我这话,连忙道:“师傅当年练这功练了几年,莫不是我比师傅长了几翻?”

我思绪远离,想起当年苦修情景,竟忍俊不禁,突然想不起何时练得,也就随便比划了个数。

楼高一看,往后跳了半步,惊道:“师傅您这是在说笑?”

我怒道:“为师何曾愚你?”

楼高微微发愣,接着便是一股有话不敢说的样,我便问道:“你这小子有事便说。”

楼高咬着下唇,手拽着身上衣服,犹豫半刻,道:“师傅那脉……为何……”见我未言,楼高断断续续说了后半句话:“成了墨色……”

早些时候见楼高那副诧异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小子迟早会有问我之日,思忖半晌,道:“待你真正了彻这九诀,不言而喻。”

当初真是说笑,其之天赋我自叹不如,连记忆中那人也比不上他。

初见楼高,已是十七年前,我无意中见潭旁古树上有人,破相泥巴脸,衣服破旧得满是补丁。看这身形还是个孩子,我也就心里稀奇得很也就将他救了下。他说他本是想投奔相思阁,只是迷了路,一不小心滑到了此处。

一听“相思阁”,我心头一颤,这少年也瞪大了眼睛:“相思阁便在此地么?这倒真是桃源仙境!”他起身一动,随即我就听到了他的抽气声:“好疼……”

我故作平静,道:“这里不是相思阁……”

他惊道:“这儿不是!”复而郁郁道:“那我怎么出去……”

我心里想着凭他这一身没什么功夫也休想出去,冷笑道:“怕是你要在此过上一辈子了。”

说罢,他便愣在了那儿。

传其心法,本没有这想法,只是日久,见这孩子聪明,便一点一点传授。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

他笑道:“明月楼高休独倚。吾名楼高,年有十四。”他想了会,又道:“我本在河洛一士族子弟下当书童,时局正乱,我随少爷便南迁,不小心走散。听路上有人说可前去雁北避避,我也就照着那人给的路走了过来。”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多年未见火烛,这秘境中生火也着实不易,我俩素来借月光。雪又下了回,楼高腕上红线也消了,只是他心中疑问还未放下。

我望天,树影婆娑,星辰灿烂。

“为师本姓墨……”

思绪仿佛间回到了从前。

我本姓墨,单名痴,他人惯称我“痴儿”,久而久之我也就并了个儿音。

自打我六岁,我就跟着师傅,直至年有十六,门人一齐出山闯荡,我才与师傅暂且道了别。

我原是河洛人,只因那些个年泛滥,朝廷欺压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只得随娘南迁。路上饥荒,二叔与娘皆死于肚腹不饱。我未绝,全因我夺了同母兄弟墨耳的口粮,这是娘生前所留的最后几个硬窝头。

人之所欲莫过于生,墨耳本趁昏天黑地欲窃窝头,不料被我发现,争夺之中失足摔下河去。我不识水性,慌乱中拾起一根柴火棍子借他抓住,他亦不识,扑腾几下,就剩水花泛开。

又惊又怕中我连夜跑了出去,不知天南地北,误打误撞竟进了一小树林,隐隐约约看到火光,天寒促我越发靠近,饥寒交迫中我竟闻到了肉香。

我蹲在杂草间,却见一男子围在火旁,盘腿而坐,双手比势放在膝处,闭目养神。

晃神中,我竟不知那人何时转身正眼望我。

“何处小娃半夜在此?”他开口道。

我也就傻在那儿,眼直勾勾地望着那烤着的肉,未出一言。

那人许是性子好,竟温声道:“过来。”

我犹豫半刻,可还抵不住饥寒,迈着碎步奔了过去。

男人从身旁行囊中拿出一块轻纱,递给了我,我不解,但还是接了去。他似是知道我不明白,一笑,从我手中又拿走那布,竟拉住我帮我擦起了脸,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我思索半会,如实答:“墨痴儿,小名傻福,我娘说傻人必有傻福……只可惜我娘……”刹那间我酸了鼻,但还是忍住没让眼里的泪掉下来。若是娘知道墨耳去了,我必下去见阎王老爷子。

男人顿了顿,摸着我的脸,那手温暖得舍不得他移开,他道:“傻福你这口音,是河洛官道人?”

我点了头,却又连忙摇头:“我没去过官道,我姊弟墨耳去过,我就住在河口那。”

肉香浓郁,我眼睛忍不住往那瞟,却又不好意思,只觉得哈喇子都快掉了下来,可一眨眼,我竟闻到鼻前烤肉所散发的香气,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啃了口。

管他滋味如何,肚腹空空自是吃什么都是香的,我只听到他道:“若是孤娃,可愿有个依靠?”

连夜孤身一人,连只小小鸟儿飞动我都害怕得不得了,跟着这人,怕是往后也就有个吃口,如此一来,我也就点了头。

这人一笑,我才看清他眉间有个桃花印,倒比村上云叔的儿子还要俊朗十分。

他起身,个头高得我得仰视他,他手指了个方向,我顺着看了过去,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看见。

“那儿有什么东西?”我轻声问道。

他柔声弯腰道:“你若能走出去,我便带你回雁北。”

我仰头看着他的脸,不解:“走出去?是走到你指的那儿么。”

他摇头道:“你顺着这儿一直走,待到有烛火闪烁,也就有了人家。”

我一听,立马害怕地摇头,道:“不……我害怕……”

他扬起的嘴角立马垂了下来,拽着我胳膊的手也紧了又紧,我想哭,看他那愠气,又不敢作,又见他腰上挎的短剑,只好被吓得点头道:“我……我去……”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

黑里瞎糊,身旁枯树,杂草过了腿,不时还有诡异的虫叫和鸟叫声,我料想这日子爬杈①早没了,约摸着都快入冬,而我平日里也没见过能放出此声的鸟虫。

我双手紧握,瑟瑟发抖,一是这天气本就寒,冷气直往心头窜,再者就是孑然,无依无靠,退又万万不能。

总有种感觉,若我退后一步,我便是无生之人。

我身僵却依旧直行,恍然间闻到一股香气,像是梅,腊月梅寒月梅,这天气梅开尚早,又像是桃,可这更为荒唐,借着月光,我细细打量,是我从未见过的花。放眼望去,好似下了雪。

虽沉醉于其中,可我还是想起了之前那人说的话。

“啊!”

刚探出半步,我就觉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眼前,终是一黑。

待我醒来之时,初醒而看,果真是看到通亮的烛火,眨眼再看,身上盖着褥子,起身三看,门却响了。

来人白衣蓝纱,戴冠,打扮像极了我曾有幸见到的秀才,说是,在我看来要比秀才还要阔绰几分。

只是此时他的脸要比初见时柔和得多,虽说如此,可我见他,还是不安拉了拉褥子,可他竟然笑了,说道:“我又不会动你,你何必如此?”

我大眼看着他,不敢出一言。

“即日,你入我雁北可好?”他笑盈盈地问我。

我从未听说过雁北,只隐约猜出这是个地名儿,我因之前那事畏他,故未答。

他坐于我身旁,我连忙向后靠了靠,一直挪到了墙角。

那人一叹,道:“原本只是想试你一试,竟不知你害怕成这样。”

我一听他这话,觉得有些委屈,眼里不争气地噙着泪,就用袖子拭了拭,哑声道:“入了雁北,可有吃的?”

那人眨了眼,爽笑答:“我雁北相思阁,自是吃穿不愁。”又叹了口气:“不过就是要练剑读书,偶尔会与同门师兄弟去山上采药。”

我不解问曰:“你不喜这些么?”

他先是一愣,忽而笑道:“我确实不喜采药,至于读书则因这藏文小殿实在没什么我可读的,而我又终日练剑,故也谈不上喜好。www.biqugexx.net”

我未曾入过私塾,也未读过书,更不识字,似我这般连名都不会写的人甚多,看街上孩娃读书我自是羡慕的。

我半晌不语,垂下头抠着指头,只听那人道:“你若拜我为师,我便教你习字并修相思剑道。”

我抬头看着他,他对我正笑,眉毛弯起,我心中纳闷,是不是入了这雁北,就如同为人奴仆,不愁吃穿。若是动些体力,我自是愿意。

我瞧着那人眼睛,点头。

他似是极为高兴,垂头右侧,手似乎在去什么东西,我蓦然想起,那似是之前见到的短剑。

他兴高采烈拉过我的手,将那短剑放入我手里,虽是把小剑,可我一手还是难握,双手试了试,十分轻巧。

“这剑乃我刚入师门时师傅赠予我的,名为‘离弦’,巧而极锐,今日我便转了你,往后你莫要以‘师傅’称我,外人耳里倒显得我老上许多,称我风菡就好,你若不嫌,菡大哥也无伤大雅。”

风寒?大哥?我搔头,似懂非懂般点了头。

那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道:“若为我门人,你这姓名怕是要换,话说起来你挨上了‘扶’字辈,不知你可愿?”

当时我年小,自是没想那么多,也就又糊里糊涂地点头,那人倒为我想了名字。

“不如,扶桃可好?望他日相思阁前桃木兴旺,长生平安。”

扶桃……我默念,后念出声来,竟觉得好听。

说来也可笑,我大字不识,又怎会懂得这些,无非就是觉得顺口。

后来我才知,“一枕清风,扶花弄弦。”说的就是相思阁的辈份,亦是相思亭柱上先人所留的字。太平兴国年间,相思阁第一任阁主一书带人隐于此地。人传一书乃周人,为将,乱世中却是无可奈何。后其因琐事而入江湖,传闻其行八卦,通占卜之术,剑法一绝。相思阁只收有缘人,门人不得犯阁门九令,否则送入销魂偏处。

销魂偏处,如名,它于相思阁望月崖最偏处,下是条长河,初知此地因门人采药失足落下,后每每有门人罪过时,便放于此地,可谓是万劫不复,生死由天,这全都是我从师傅那听来的。

成为相思门人,现行阁主乃是清桦师爷爷,师傅带我去见他,一路上我都紧紧拉住他的手,说到底是有些害怕的。

他三分笑意,道:“桃儿怕什么?”

我就挺怕见师傅的师傅,既然是师傅的师傅,那如今可不是个老头子?但若这么说,我也不应害怕什么。

我嘟囔道:“我就是有点紧张。”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你这倒不必。”

我应了声,但手还是紧紧拽着他的手。

路上我倒是见了许多人,他们皆是与师傅一般,胸口衣襟上缝着花朵样案。那些人见我,自是诧异,问起来:“师兄从哪拐来的如此标致的小娃娃。”

我师傅连连摆手,道:“在山下遇到的孤娃,想要收作小徒。”

原本我是没事,只听到一少年大笑道:“师兄若是这么做,师傅必会不说的。”

我不安地抬头看师傅,只听他斥责:“风藿,你休要吓他。”他垂下头道:“你师叔这是说笑,莫理会他。”

师傅带我到一地方便停了下来,我料想这便是他口中的正阁,阁前两头气派的石狮,几棵花树正绽,那气息倒似我之前闻到的,香气沁人。

我想起之前那少年的话,两腿难迈,最后还是师傅拉我进去。

“门人风菡携徒儿扶桃请见师傅。”

门开了,我倒是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气,竟要比外面这些还要舒服。

兴许是说笑,至少面容看起来,师爷爷并非我心中想象。我忍不住打量一番,师爷爷他并不老,看起来倒像是而立之人,面上暖笑,一身紫衣,腰间挂着青色蝴蝶玉。

他先是看得我,启唇道:“扶桃?”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倒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是风菡看中的,那便留下吧。来是客,留是我。我相思阁无太多规矩,唯阁门九令门人必遵。”师爷爷淡淡道:“往后你就跟着你师傅吧。”

师爷爷一句话,我便成了这相思阁门人弟子中的一人。

师傅柳叶眉一弯,道:“谢师傅!”

师爷爷未言,合上了门。

回到师傅居所,师傅便对我讲起阁门九令,我殊不知,这雁北门人每早必将这九令诵读三遍。我记忆最清的便是首令“别有销魂,你我销魂,人皆有之,安能销魂”,以及末令,说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青史不去,江山不老。”

我本以为是些规矩,只是师傅那口中念起的词,我倒是听得似懂非懂,让师傅解释,师傅也没说太多,只是道:“不做损人利己伤害同门有悖良心之事,便是。”

我默记在心。

师傅忽而道:“以后我便教你识字,可好?”

我一听,心里激动,终于可以拿起书本,惊喜道:“谢师傅!”

师傅眉头一皱,我还以为他因为我而生气,可又听他说:“你也别叫我师傅师傅的,听起来倒也别扭。”

“可是师傅确实是桃儿师傅啊。”我不解道。

“你若叫我菡大哥我也不会介意,我俩年龄作兄弟也不为过。”他道。

我蓦地想起师爷爷看起来也是如此年轻,多嘴问了句:“师爷爷似是年轻?”

师傅一听,笑着说:“师傅也不过而立,我师爷爷,师太爷也还健在,只是今日不知他们身在何方。”

我一愣,惊道:“那我不是应当尊称师太爷,师太太爷?”

师傅没说话,只是又摸了摸我的头,不知为何,他今日一连三次拍我的头。

可我不厌,反而有种亲切感。

六年如春水,眨眼一过,我十二,师傅刚二十三,按照阁里的规矩,加冠之日就该是下山了,可师傅硬是拖了三年。我本不应去,但师傅带上了我。他问我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应了,六年未踏出雁北,外世如何我也不知,只是每日师傅教我习武读书。

师傅加冠之日,师爷爷给他行了冠礼,那日,春暖花开,寒冰全破,我与师傅在销魂偏处采药,面对山河,总觉师傅笑靥如花,也不知是因这山河美,还是那晚霞美。

“师傅是徒儿见过最美的人!”我毫不避讳说道。

师傅只是笑着道:“哪有说男子美的。”

我努力想能称赞男子的诗篇,于是想起来便连忙道:“我觉得《洛神赋》形容师傅有过之而不及。”

师傅一听,眉毛皱了起来,我心里咯噔,莫不是说错了。

果然,师傅低着声音道:“今**与我去藏文小殿,把《洛神赋》背上一遍。”

“师傅……”我傻在那儿道。

我看到师傅他嘴角上扬,复又道:“背不会,不许吃饭。”

我大概知道了滥用词文的可怖,一直到深夜,我才背了下来,想来我大抵不是读书的料子,若不修行让我去考功名,估计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早已饥肠辘辘,我回过头看师傅,他正在作画,师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自是知道,他有想过教我,只是我要有一点悟性,也不至于现在连个字都写不好。

我虽说武学上被师傅称有造诣,但这字写得实在难看,若说师傅那字叫宛若游龙,我这估计要被称宛若爬虫……师傅嘴上道着“无碍无碍,写成这样就这样吧”,只是每次他脸上的笑都让我有些不自在。可即便是每日苦练,我那字依旧原样。师傅看我练得辛苦不知白天黑夜,便疼惜道:“你还小,无需如此。”我却无奈答道:“徒儿不想哪日写字,被人说不成气候,给师傅丢人。”师傅没再说什么,只是手包着我的手,功力不是我所能及的,只见墨笔在纸上来来回回。写完一看,我不禁赞叹:“师傅写得真好!”。

于是一日我练字,正深,却觉笔上一动,我连忙回头看,却见师傅笑道:“不错,力道不错。”我手不自觉往头上摸,有些拘谨地笑道:“谢师傅夸赞。”

但纵是如此,到了十二岁,我也只是长进些许,起码不再似“虫”改似“笋”,粗细不一,大小不一。

除此之外,阁中我也就偶尔跟着师叔与师兄一起去山中打猎,实在无趣就自己伐树做些玩意儿玩。有时大师兄会哼山歌给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听,想来好似从头到尾一个“啊”字到底,或加个“阿妹”“阿哥”,他唱的有板有眼,我们也就被逗得乐,尤其是柳叶兄妹俩,时常被逗得岔气,迟了晚上练剑,后来风乾师叔一怒之下就让他下山闯荡去了。

此番下山的只有我、师傅以及与我们同室的风藿师叔,风藿师叔要说比我长八岁,风辈排最小,我俩也是说的起来话的。一路上也就见我和他吵闹,师傅跟在我俩后面总是默不作语,有时被我俩逗得他实在忍不了,他也只是低头一笑。

幼时我只知这是宋,阁中也未听旁人他说,出山之后我也只听师傅说道,现是淳化二年。我们是往嵩山少林,奉师爷爷之命将行囊交于方丈,后至长安参寻剑大会。

我不知寻剑大会为何事,只听师叔邪笑道:“用剑之人皆比试于此地,只为求得一个名号,你猜猜这名号是甚?”

我最厌猜谜,却还是想了一番,未想出,便答:“不知。”

师叔瞟了我一眼,拿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道:“你若不知我也就不说了。”

我张口欲辩,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师叔指着我笑道:“你看看你,脸红得跟个小姑娘似的。”接着看向师傅:“师兄我就说了,你当年领回来的是个小姑娘哈哈。”

要他是扶字辈,我拿剑刺他几次都不能解我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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