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客京华（五）（1 / 2）

俗话说，狗看主人面。--*--更新快，无防盗上----*--虽然不是很恰当，用来形容“东宫小霸王”——皇长孙的爱宠银雪也是颇有道理的。

两年前，这只小狐狸作为朱允炆大婚的贺礼，由燕王亲自猎来送至婚宴上。朱允炆为它起了名字“银雪”养在身边，除了准备食物外，很少经下人的手。而银雪也对朱允炆格外亲热，总是喜欢窝在他脚边。那机灵而漂亮的模样，一度成为东宫中人的心头之爱。

直接的后果就是银雪在体型上的变化，远看基本就可以将之视作犬类。大概是物极必反，银雪吃得太好，生了一场大病，迅速消瘦下来。再后来，朱允炆就对它的饮食注意了许多。

银雪是一只公狐狸，刚送来的时候才只有两三岁左右，自然不是朱允炆十三岁那年在钟山上遇见的那只。朱棣早早去了北平，他想问这只狐狸的来历也不可以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朱允炆对它的喜爱。他甚至将自己所有的狐毛貂毛披风都销毁了，不让银雪看到。

皇长孙对银雪的喜爱是有目共睹的。宫中上下的人因此丝毫不敢怠慢，食材要讲究（还因为用的鸡肉太好被朱允炆勒令制止了），床铺也要时刻保持干爽温暖。就连偶尔闯个祸咬烂什么家具啊、摔碎什么瓷器啊，也都没有人敢说话，只等着朱允炆教训它的时候，在后边嗯嗯呀呀应着。这才有了前面“东宫小霸王”的诨号。

——自然，无论这诨号背后叫得如何响亮，在朱允炆面前，大家是不敢喊的。就连当事者本人，都是一副温软可爱、亲昵可人、人畜无害的模样。

今日，它也一如往常，在朱允炆看书的时候，乖乖地在他脚边的狐狸窝里睡午觉，直到被诱人的香味吸引，钻出被窝，闪着晶亮的黑眼珠子向朱允炆祈求着。

“啊呀，你怎么这么馋嘴呢，中午还吃得那么饱。”

朱允炆说归说，还是将瓷盅里的圆子羹舀了一勺出来，放在了银雪的食盆里。小狐狸循着味道低下脑袋，啪嗒啪嗒舔舐着，长长的浅灰色的尾巴满足地摇曳在地面上。

马思在一旁掩嘴笑了，“呵呵，殿下，银雪连这也吃啊。”

朱允炆单手抚摸着它顺泽的毛皮，笑道：“是妩儿熬的甜羹味道太好了。”

“殿下莫要再夸了，妩儿承受不起。”

“前些天，屋中的暖炉撤了吧，可还觉得冷吗？”

这一声关怀令马思心中一暖，“不冷，多谢殿下关心。阳春已至，春风和暖，怎么会冷呢？”

“是啊，立春以来，也有一段时候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说罢，朱允炆深嗅着，回味昨夜春雨的新鲜味道。

“殿下，”马思望着朱允炆，提议道，“现在是阳光正好的时候，不如出去走走再继续吧。”

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朱允炆回转头来，看了看她，微笑道：“也好，我还没有好好欣赏过院中的春色呢。”

他从座中起身，随马思一同走向屋外。

银雪原本蹲着，见朱允炆走了，也立起一双后退，慢悠悠地跟上了朱允炆。马思见了，感慨道：“银雪还真是喜欢殿下啊。”

朱允炆笑了笑，停住了，等它跟上来。

他们穿行在东宫的游廊上，微风拂来，阳光洒了半条走廊。明暗交替中，他们有说有笑地漫步着，对擦身而过的仆役们予以亲切地回应。整日宅居的寒冬已经过去了，好像在春日的临照中，一切正变得柔软而明亮。

他们走过一段回廊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一群宫女正在春风里放风筝，为首的宫女拿着转轴向前跑动，另一个人为她举着风筝，旁边又跟了几个宫女，一起嬉笑着，将风筝送上半空。风筝飞不多时，便向地下坠落，她们毫不在意，高举了，又一次奔跑着。裙袖飞扬，钗饰轻颤。

朱允炆不由得停了下来。

暖风从他的两侧穿过，熟悉的、令人怀念的风。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他也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啊，皇上……”

耳边，传来马思悄声的惊讶。

他望向一旁，只见前方的游廊里，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步履是缓慢的，带着不容忽视的节奏。

朱允炆急忙迎了上去，攀住来人的臂弯，道：“皇爷爷，您怎么来了？”

朱元璋停下来，见朱允炆同马思齐齐出现在他面前，原本正经的脸上顿时绽开了和蔼的微笑，与一个普通的爷爷那般无二，道：“你们两夫妻真是有雅兴。太子在吗？”

朱允炆恭敬道：“禀告皇爷爷，爹爹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他去哪里了？”朱元璋面露狐疑之色。

朱允炆回道：“允炆不知。”

朱元璋眉心微皱，道：“罢了，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你。”

“皇爷爷尽管问。”

朱允炆对马思使了个眼色，令她带着银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