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暮（中）（1 / 2）

差人上了晚膳，安顿了徐英，朱棣这才回房。---朱允炆却已不见了踪影。问了随侍的下人，却得知朱允炆已独自回去了，朱棣心中疑惑，但见天色已晚，又有徐英在，他也不便再访东宫。

为了胎儿的安全，朱棣与徐英不便同床共枕，便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她，独自在厢房睡下。

当夜，朱棣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对朱允炆的胆大妄为，颇觉心惊。如果当时不被来人中断，朱棣很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顺着自己的私欲就将朱允炆给占有了。毕竟，在那场梦中，他就是这样做的。

朱棣在军营中待得久了，对男子之间的情事也逐渐通晓，更有几次，他同人在妓馆应酬，顺水推舟，亦有过经验。男子和女子比起来，虽然麻烦了些，却另有一番风情，朱棣也不得不承认。只不过对他来说，那亦只是追求身体之娱的一种方式而已。

他对朱允炆起的**，却远远不同以往。自他初历男性之间的情事之后，再见到朱允炆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这一点。朱允炆身份尊贵，与他又存在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想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重重阻碍，朱棣无奈唯有谨言慎行，静观其变。

直到朱允炆跑到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不想成亲，任由他一次次的任意妄为，他难免生了遐想。朱棣在床上甫一翻身，忆起与朱允炆亲昵的时刻，又觉出些食髓知味的瘾头，想念起朱允炆来。

这一夜，朱棣心事重重，朱允炆的不告而别留下的隐隐不安，也被他忽略一旁。

朱棣恍惚入睡，翌日平明醒来，四肢困倦，精神怠惰，晨练过后便又睡下，这次睡得沉了，醒来即至午时。一直到了夜半，都没收到朱允炆的消息。

第三日，一封喜帖，送到了朱棣宫中，上书皇长孙朱允炆同光禄卿马全之女马思将于月中成婚，设宴奉天殿，广邀皇亲国戚、文武大臣。

朱棣阅毕，当即赶到东宫见朱允炆，问他是不是朱元璋不同意他退婚的请求。朱允炆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面色冷冷的，对他说是自己想通了，这才定下的婚期。朱棣只能说出支持的话来，寒暄几句，匆忙作别，离开了东宫。

皇长孙大婚，遵循的依旧是选定吉期与婚龄、纳采问名、发册奉迎、整容上巾这样一套古老的礼制。钦天监早早便举行了占后星的仪式，依着朱元璋的意思，择了最早的日期，便将朱允炆同马思的婚期定了，宫中上下红红火火筹办起来。www.biqugexx.net

这次的婚礼来得匆忙，赏赐却颇为丰盛，明眼之士心知肚明，是为了弥补郭桓案造成的损失，而看皇长孙的对象，可知朱元璋令太子与马家结了亲，这其中的私心也一目了然。不过朱允炆与马思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凡是见过的没有不喜欢他们二人的，祝福之声也多流溢真心。大婚之日，便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近了。

佳期未至，贺礼却已经塞满了东宫。

这边厢，是秦王送来的水晶送子观音，那边厢，是晋王差人打造的一套纯金抓周盘。百子衣、百家被，绫罗绸缎，五彩斑斓；宫中的物什也换了一套，大红的桌椅垫，双喜字的窗花，红纱灯笼，将东宫妆点得喜气洋洋。

朱允炆在厅中穿行，与此同时亦不断地有内侍将贺礼送来，声音洪亮地报出礼单上一串长长的名称，另一人坐在椅上，将贺礼一一记录誊抄。

朱允炆走到那人身边，将已有的礼单接过了，从头到尾粗粗看了一遍，又从尾到头，细细再看，又问那内侍，“所有的贺礼都在这里了吗？”

内侍答：“殿下，都写着了，没有漏下的。”

“怎么没有魏国公府上的？怎么也没有燕王的？”

“殿下，明儿个才是婚礼，还有一段时间呢。”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了魏国公徐允恭徐大人送来贺礼的通报之声，朱允炆闻声前去，恰巧遇到徐允恭进来。

“允恭哥哥。”朱允炆迎上去，“你怎么来啦？”

徐允恭见了朱允炆，笑着应道：“我给殿下送贺礼来了，恭喜殿下娶得如花美眷。”

“哎呀，你就别开允炆玩笑了。”

屋中拥挤，朱允炆便将徐允恭带到了院中的凉亭，差人送上茶水，又问道：“允恭哥哥早就行了冠礼，怎么还不成亲呢？”

徐允恭从怀中掏出一包桂花糖来，摆到朱允炆面前，“我啊，没有合意的对象。”想起同僚和友人间流传的他迷恋官妓的传闻，但笑不语。

朱允炆含进一块桂花糖，似懂非懂地点头。徐允恭从来没和他提过他的感情生活，他也不妄加评论。

“对了，你最近见到燕王殿下没有？”

乍听到朱棣的名字，朱允炆急忙接道：“四叔怎么了？”

“他前几天刚从宫中回到徐府，交待我们早早准备完给你的大婚之礼后，就不见了人影，就连英妹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朱允炆疑惑，“四叔不见了？”

“是啊，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下落，我便想来问问你。不过看这样子，你也不知道了。”

口中的桂花糖突然变了味道，朱允炆吞下，喉咙里堵得慌。

“允恭哥哥，”他叫了徐允恭一声，“四叔不见踪影之前，可说过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