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她下意识地望向欧米伽那边，却发觉他的眼里早已燃起了愤怒的火花。

*

“我该和你打招呼吗，老朋友？”那男人却是很快开口说话了，脸上的笑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覆着一丝阴冷的感觉。

欧米伽定定地望着他，却是久久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戛玛才听见他忽地仰天大笑道：“虽然这一天相隔了三千六百多年那么久，可一见你这张可鄙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那些往事便似乎都在瞬间变得不再遥远——甚至好像就在昨天。

“本以为随着年月流逝，我会渐渐淡忘心中的仇恨，可没想到一看见你，它们便似沾了火星的枯木一般借着风势愈燃愈烈，几乎快要吞没我所有的理智！”

那男人轻笑一声，问：“那么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样的打算呢？”

欧米伽淡淡地把嘴角往上一牵，一条火红色的龙便自他的背后升腾而起，吐着凶狠的火舌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了那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男人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往后退了一步，右手又在空中打了一个转，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便从他的背后蹿将出来，浑身萦绕着呛人的浓烟，张开血盆大口便向迎面而来的火龙狠狠咬去。

这一回合的交战在空中迸击出雷声一般的巨响，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站在一旁观望的洛西与戛玛一时站不稳脚跟，竟在一瞬被冲撞出数米之外。

一道金光劈入浓烟，眼见着又要开始新一回合的交战，戛玛焦急得想要冲入那滚滚的浓烟中支援主人，却被不知何时立在了她身后的洛西一把抓住了手腕：“别去！那里危险！”

戛玛愤怒地甩开他的手：“那可是我的主人啊！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洛西犹疑了一下，以一种为难的语气道：“亚弗尔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没有软肋。但是，他很善于利用别人的软肋。”

这话听得戛玛心里一阵阴冷，就好像随时会出现一双黑色的大手扼住她的咽喉，让她以一副因着窒息而变得面目狰狞的形象出现在欧米伽眼前似的，引得她连问话的语气都跟着变得有些微微发颤了：“那你说，我可该怎么办啊？”

洛西眯起眼睛望向前方——火龙和蝙蝠还在激烈地打斗着，程度之凶狠似乎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吃，而欧米伽和亚弗尔也都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各据一方，仿佛完全看不见附近那些被烧焦的树木，以及那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的火势。

“跟我来！”

可洛西似乎很快就拿定了主意，牵起戛玛的手便朝着相反的方向使尽全力开始狂奔。

见戛玛依旧因着放心不下而频频回头，洛西只得冲着她喊话道：“我们的实力和他们实在相差太多了。莫说你继续呆在这里有被亚弗尔抓去做人质的风险——即便没有，我们也很难确保自身不被波及。

“你看见那些被烧焦的树木了吗？如果继续赖着不走，我们的下场没准会比它们还要凄惨。”

见戛玛眉间的歉疚情绪似是稍稍减淡了一些，洛西赶忙趁热打铁：“我们现在能给到的最大的帮助，就是不给他们添乱了。”

戛玛点点头，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陌生的小伙来，却见他生得眉清目秀，神态间没有一点儿邪气，不由得带着些疑惑道：“你是跟着那男人来的，却为什么要帮我？”

洛西愣了一会儿，却不由得多瞄了戛玛几眼，才有些吞吐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出于直觉。我总觉得，你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而我不希望你死。”

戛玛只觉心上微微颤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又见目光所及之处再不见主人的影子，惆怅的心绪便很快压过了好奇，引得她索性也就不再发问，只是任眼前的陌生小伙引着她一路向前，渐渐远离了那令人不安的硝烟味道。

*

今夜下着好大的雨。

卫言戴着口罩，却没有撑伞。

口袋里有单位开具的证明，因此他可以不受小区门禁的限制。

这些天，他找到了一份工作。

没错，他找到了一份工作。

如果非要细究，其实这并非他的所愿，只不过是迫于生活的压力而作的妥协，不过是因不堪忍受父母的责骂而作的让步。

雨水落在头发上，渗进冰冷的温度，像是要把耳机里慕方晴甜美的歌声也一同变得凛冽刺骨。

鬼使神差地，今天卫言出门时带了一本自己手写的——工整的文字爬在规整的线条上，就好像因着害怕犯错而被拘禁在整洁的办公室里头的那些谨小慎微的灵魂。

可是他并没有盘算着要怪罪谁——毕竟谁也不欠他的。

如果非要说个明白这究竟是谁的错，那或许他也只能回答：“这都是命运的错。”

今晚，他本打算赖在家里写。

但临时收到的通知，原先预定要留给的时间便要排给明天的值班了。

尽管目前拿着如此微薄的工资，他却要和别人做着一样繁重的工作。

可他埋怨不了任何人。

毕竟，没有人逼迫他去上班——那全然是他自己作出的选择。

没错，是他自己的选择！

多么讽刺。

衣服全湿了，套在身上冷得刺骨。

可卫言并没有多大所谓。

因为，他已经不再在乎了。

繁忙的工作让他再没可能成为一个家，而到了这个年龄，再这样继续写下去却没有分文进账，他眼前唯一能走的路便是饿死街头。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些在无数个浓稠得宛若被墨水浸湿一般的黑夜里写下的那些文字，忽然间却笑了，开心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