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慕方晴的到来使得他的琴行不再似刚开张时那般门可罗雀，而虽说因为种种原因，他现在暂时还没能将琴行做大，可他清楚慕方晴的实力，也知道她来这儿是实实在在地委屈了她，因而对于她也是格外地珍惜，哪怕她哪天想要偷个懒放个假，他秦二也是答应得毫不含糊。</p>

因为，只要有慕方晴在，哪怕店里请的其他老师水平稍稍次那么一点儿，也再影响不到琴行的声誉了。</p>

只要哪天是慕方晴轮班，那么他这小小的琴行里头绝对是坐得满满当当。</p>

记得自己有一天曾问慕方晴，那天为什么会到自己的琴行来应聘，慕方晴只是爽朗地笑笑，回了两个字儿：“梦想。”</p>

当时正站在店门口的秦二不由得抬头望向自己的琴行招牌，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海湾琴行。</p>

“嗯……”于是秦二禁不住笑了，“还真的是溢满了梦想的味道呢。”</p>

但他才不会知道，慕方晴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一份清闲和能够多睡几天懒觉而已——她比谁都清楚鸡头凤尾的道理。</p>

可怜秦二总是以一副目送女神的神情满怀爱意地看着她走进自己的小琴行，脸上一副觉得自己幸运得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模样。</p>

自然，今天也不会例外。</p>

*</p>

昏暗的夜空。</p>

干涸的孤星。</p>

黑暗中闪烁的颓废眼睛。</p>

晚风拂过，吹起欧米伽空荡荡的衣袖，又轻柔地掠过他的面庞，顽皮地将他的几缕碎发拂下盖住了他光洁的额头，虽然本意柔情满满，却反倒是衬得欧米伽那双镶嵌在英俊面孔上的眼睛愈发颓废冰冷起来。</p>

不远处的街道上正漫步着阿尔法，而此时的他正将一只手揣进口袋里，眼神迷离，里头尽是迷茫与失落之意。</p>

不错，和戛玛所说的完全一致，眼前的这小伙儿身上的确是有着来自火星的气息，尽管这气息对于欧米伽来说早已是遥远得似梦一般了，可他依旧能够分辨出来。</p>

许多回忆掠过他的脑海。</p>

但他却像掐死一只只蚂蚁一般无情地将它们在脑海中肆意地给碾碎了。</p>

“蠢货……”欧米伽喃喃地说，“放着宇宙那么多美好得像天堂一样的行星不去，非要来这所臭名昭著的行星监狱里头受苦受难……还是说，是我误会了你，你的心底，其实有着别的打算呢？……”</p>

而一旁的戛玛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阿尔法——已经行至远处的他在一处河岸边停下，看上去似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p>

戛玛并没有开口。</p>

但她注意到欧米伽看起来似乎想听听她的意见。</p>

“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确定，主人。”于是她开口了，可只是略带遗憾地这样简单回复。</p>

“我没让你确定什么。”欧米伽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远处的阿尔法身上，“我只想知道，是他一个人来这所行星监狱的，还是——”</p>

感觉到戛玛的目光过来，欧米伽不由得暂时住了口，只在许久的沉默过后，才小声地丢出一句：“戛玛，从我们被丢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p>

“我不能给出很确切的数字，但若是要说个大概，那么按这所行星监狱上的历法来算，三千六百年是已经到了的……”戛玛说着，缓缓地沉下了眼帘去。</p>

三千六百年……</p>

真是无情……</p>

时间，怕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无情的东西了。</p>

“若是继续留在火星上，我们怕是也不一定能够拥有这样长的寿命吧，戛玛？”欧米伽说，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的味道。</p>

“绝无可能，主人。”戛玛说，声音听起来依旧那样渺远，“但现今的我们，已然完全成了异类了。不管是之于这所行星监狱，还是之于我们的故乡。”</p>

“是吗？”可欧米伽依旧那样淡淡地笑着，“我可不这么认为。”</p>

见戛玛的面孔上似是现出了浅浅的困惑，欧米伽便以一种接近于得意的神情开口继续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没有亲人、没有同类的时光是没有意义的。在那个时候，因为技术的不成熟，基因改造的药水有着严重的副作用——而它造成的结果便是，我失去了双臂，你失去了本应乌亮的头发。</p>

“我们都成了这所行星监狱上的病人。</p>

“记得那时候，这所监狱里头的居民都十分地野蛮，而在大批聚集着他们的地方，我们都受过难以想象的折磨和虐待，甚至好几次都险些丢掉性命……</p>

“但说起来也真是没办法，因为那时，变成那副模样的我们，实在是太过显眼，根本就没有办法混进他们当中去……”</p>

“怎么会忘，主人。”戛玛说，眼里渐渐漫上了仇恨的寒意。</p>

欧米伽点头，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冷：“但幸好我们活下来了……”</p>

“几千年可以发生太多事情了，主人。”戛玛说，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p>

“是啊……”欧米伽叹道，“但恐怕那时的你和我都不会想到，那药水除了副作用，竟还让我们获得了‘永生’的能力……</p>

“这‘永生’的意思即是，只要我们的生命没有被外力强行剥夺，就能够一直这样继续下去……</p>

“不知道这能力，是药水本身就具有的呢，还是和这行星监狱的地理环境所发生的反应呢？……</p>

“而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我们虽然受到了地球人许多野蛮的折磨，但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对这所行星监狱的黑暗和恐怖也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p>

“想来，如果非要歌颂些什么的话，恐怕便是这所行星监狱上美丽的风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