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上）（1 / 2）

很快芳萱被认定是这一场燕窝事件的罪魁祸首，只是还没有等宫里发话出来如何处置芳萱时，颜昭就已经判了芳萱接下来的刑罚。www.biqugexx.net命她禁足三月，抄录经书百卷，每日还吩咐人前去掌嘴五十。

据说芳萱那一日带了些吃食去库房说是去赏给奴才们，以慰他们辛苦劳作。只是在那饭菜之中加放了一点儿迷药。库房奴才被放倒之后醒来以为是自己玩忽职守，这才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后来还是杨瀚涓回去一查问才晓得这当中还有这么一出。

这些都是怀琴在给我奉茶时与我细说的，彼时我正捧着一卷汉书瞧着。听到这儿，想起那一日在清霜阁外听到那一些话，方了然。

为何颜昭急于处置芳萱，不过是想要保住芳萱的性命。谋害皇嗣这种事情，连如夫人都知晓了，若是从宫里传了如夫人的话出来，那芳萱就是一个死。

至于为什么要保住她的命？大约是颜昭觉得芳萱这枚棋子尚且还有一些用处罢。

次日，在留仙台给柳氏请安之时，果然听得柳氏震怒。

“每一次我叫你们都安分些，大家不过都是姐妹，日后还要在府内一同服侍爷的。现在倒好，看看芳娘子，就是一个下场！”

安分？我坐在底下，听得柳氏这般训斥不免心里冷笑几声，这种话虽然说得是由正头娘子来说才不错，但是也不瞧瞧这柳氏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儿，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免有些好笑。

她说这话的时候，薛氏坐在一旁满是不屑的神情，却在看向柳氏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光芒，那似乎是一种带着诚意和忠心的火光。而我在一侧默默看着这一切，心里反倒是有了些许计较。

大雪过后的园子瞧着虽是没有了往日里那样叽叽喳喳的热闹，却也是有了不一样的冷冽和凄美。我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见了薛氏那一袭水红色的衣裙在不远处出现时，我方想起了早晨柳氏那一番话。

“薛小娘。”

她闻声停下脚步，冲我行了个礼。我对她粲然一笑，柔声问：“雪后初景，不知小娘可愿意陪我走走？”

等我回到琼琚厅的时候已是午后，彼时云墨正端了碟子山药心儿的枣泥糕来给我。这个时令吃这个是比较润口的。

我靠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云墨随意聊着天，她就坐在我底下的脚凳上玩着一支鎏金花步摇。www.biqugexx.net半晌，听得她问道：“主儿去见薛小娘，心愿可有达成？”我心头一颤，这孩子怎么会知道？

她就这么玩着，直到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后，抬头看着我。我看着那一双透水般清澈的眸子，出声问她，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去找薛氏这桩事儿的。

她瞧着我，笑了。那个笑容依旧是十多岁的孩子该有的笑容，简单，童趣，纯真。可是我知道，她的心再也不会回到当初那般的无暇、良善。从前的那个云墨，最终还是死在了这侯府里，尸骨无存。

“主儿放心，您的心愿必可达成。”她笑着同我说话，只是略微顿了一顿，眼神中多了一丝他人不可查觉的复杂。

“还能够收获一个意外之喜。”

夜里，一声凄厉的声音划破这漫天的黑暗，打碎了这个王府的宁静。

正当我起身准备询问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怀琴打了帘子进来，神色凝重地与我道：“回禀侧妃，薛小娘不幸小产了。”

仿佛是一口烧红的锅子被突然灌下一壶滚烫的热油一般，轰隆隆地炸开来。密密麻麻的全是冒着猩红色光的泡泡一个一个在脑子里爆裂。我不免失声惊道，究竟怎么回事？

“你以为真的是芳娘子对你下的手么？你错了。真正动手的可是另一位主儿呵。”

“你什么意思？”

“芳娘子性格刚纯，忠义非凡。你我不是不知道，她以前就是那一位的贴身侍女，虽得了几分王爷的怜悯，但若不是背后有着这样的正主撑腰指使，她又是哪里来的这般好计谋？连累了我，还顺带一个郭侧妃？”

“她是嫡母，这个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又怎么会……”

我低声笑笑，凑到薛氏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不过就是养母罢了。你在一日，这个孩子就会多和你在一日，到时候怎么会被她所用？而且……”

说到这里，我眼底一沉，冷声道：“她不是也推了你下马致使你摔伤么？”

白日里和薛氏在园子一角谈话的情形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里，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甚简单。我只是离间了她和柳玉瑶罢了，她再怎么多想也不可能至于到心神不宁导致小产。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云墨的这句话仿佛一个霹雳一般在我耳畔突然炸开，我猛然回头，发现这孩子就身着一袭红色衣裙站在我卧房门口看着我。那一袭红色在这样的黑夜里，是实在不合时宜的。但是衬着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又觉得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