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廖建生与安宁从明面上的冲突转为内心的仇视,好处就是不再有损失,两个人也算相安无事。---但是,廖建生的那些小伙伴却开始总找安宁的茬。
廖建生不知道他们砸了安宁的笔盒,所以乐得在边上看好戏。安宁也不知道廖建生不知道,以为是他故意叫别人来,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那帮人好好修理一顿。
凤凰木是很常见的树,回家的路上有,学校里也有。开花时没有叶子,红通通一片,火在烧一般。男生女生这时都会玩一种游戏,就是一手握空心拳,然后拿一片花瓣放上面,另一只手用力一拍,比比谁的声音大。秋天,树上的荚果深受男生欢迎,因为成熟的荚果扁平稍弯曲,就像一柄刀。安宁则更喜欢荚果里的种子。
十二月,凤凰木的种子成熟,荚果裂开,一粒粒椭圆型的小种子掉落。黄色的种子坚硬平滑,每一粒的褐斑都不同。安宁喜欢在桌上放一堆,然后找出最相似的两粒。
安宁的这个爱好纯粹是被无聊培养出来的。每到冬天,他身体就不好,体育课直接被忽略,没事做的他只好在树下找种子,后来连回家路上看见掉落的荚果也捡,等到家了再把种子一粒粒剥出来。
奶奶进屋叫安宁吃饭时看见孩子盯着桌上的玻璃瓶发呆:“怎么了,宁宁?”
安宁正想得入神,没听见奶奶的话,直到奶奶的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才反应过来:“奶奶,什么事?”
“吃饭了,你想什么呢?”奶奶拿起玻璃瓶看了看,里面不过是种子。
“没什么,吃饭吧。”安宁说完就出去洗手了。---
奶奶看着安宁心疼地摇摇头。这孩子从小就没爸爸,妈妈又忙又严厉,偏偏他身体还不好,心思也重,一点儿没有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天真快乐。
学校规定,放学时要排队走,即使出了校门同路的学生也要排队,等到家了才能离队。廖建生和安宁也算同路一大段,他们都要经过民主路,到达坡顶的岔路口才分开。廖建生他们往左,那里有汽运公司的宿舍区——四栋六层楼房,廖建生他们差不多都住那儿。安宁则往右,那一片俗称岳安园,都是老房子,小巷子横七竖八,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
民主路上有棵榕树,不知道多少年了,可算是一树成林。树的一边修成斜坡,方便车行,另一边则是人行,平路绕过榕树再砌台阶直达坡上。平路的这边靠树下有石椅石桌,老人们经常在这里下棋。廖建生他们也没少在树下的小卖部里买零食。
这天,廖建生他们又光临了小卖部,廖建生买了烤黄豆,其他人则要了泡泡糖。同路的学生都走光了,他们还是慢慢吞吞,边走边开玩笑。上台阶时,廖建生还在练习用嘴接黄豆,也不怕踩空。
唉哟!唉哟……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在身上,大家都叫了起来。
“树上掉籽了吗?”有人一说,大家都抬头看,然后是更大声的唉哟!
不知道什么东西迷了眼睛,一伙人一边叫唤一边揉,互相吹来吹去,眼泪都出来了。
安宁站在坡上的栏杆边,打开一个塑料袋往下抖,嘴里嘟囔着:“重头戏在这呢,你们这群坏蛋!”
抖干净袋里的东西,安宁转身就走。很快,下面传来了一阵惨叫,还夹杂着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