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5）（1 / 2）

不过是来医院复查，苏衍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跟过来的，他都能预想到牧晟停好车，在原地打转骂脏话的情景，几步外白的几乎透明的小孩跑三步停一步的回头看他，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里是北城医院的家属楼。www.biqugexx.net

离大门最近的地方有个停自行车的棚，小孩“呲溜”一下蹿进去，很快没了影，苏衍苦恼的站在棚外，他一大活人，实在没办法“呲溜”，又一会，像是空间撕裂似的，小孩从半空钻出一个大脑袋，他的双眼几乎没有白色 ，漆黑的渗人。

苏衍被吓得后退一步，从医半路转行，还是在死人堆里晃荡，他的胆子较常人要大很多，可遇到现在这种3D 版鬼片，心脏还是不太能受得住，慢慢的缓了口气，又跟着小孩换了条路，继续往前走，

3单元的铁门应该是坏了，大剌剌的敞开，他在院里瞎晃荡这么久，也没见任何人上来盘问，可见这里不仅安全管理做的差，住户的警惕性也极低，上到二楼，小孩钻进201，苏衍想了几秒，先轻轻的敲门试探一下，发现没人应，于是加重力道，大约2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开门。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响，苏衍接起来，那头牧晟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在哪？你是不是又被鬼勾走了，老子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在那，妈的！……”

苏衍轻轻咳嗽一声，脏话戛然而止：“找消防队的人过来，医院老家属院3单元201，可能煤气泄漏了。”

消防总队离北城医院步行只有300米的距离，等于前后两个院子，当初这么规划是为了被救出的伤员能尽快得到治疗，最后实际操作下来，发现这波设计简直堪称脑残，主路交通没一个时段不拥堵的，加上救护车也要占道，有几次救援车差点出不去。

后人不好多评价前人树栽的歪，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调整一二，于是总队成了北城消防养老的地儿，专门接收各区支队濒临退休或身有残疾又不想转行的老兵，日常处理一些行政工作。

接到牧晟的电话，这些老兵们显出了异常的热情，除了必要留守的，十几个人扛着担架和设备飞奔而来，几年的修生养息并没有让他们的救援技能变生疏，三下五除二打开门，开窗、关煤气、送人去医院。www.biqugexx.net

煤气中毒的原因是炉灶上熬干的汤锅，还好发现的及时，这对母子在简单的救治后清醒过来，母亲的性格很软，哭哭啼啼的打电话给丈夫，大约40来分钟，苏衍在病房门外接受了丈夫葛城的感谢，也知道两人其实是婚·外恋。

“我老婆生不出来孩子，”葛城的话虽流露出几分遗憾，但面上毫无愧色，“我辛辛苦苦挣下那么大的家业，总希望有个孩子能继承。”

“为什么不离婚？”苏衍淡淡的问。

“离婚，哎哟，老夫老妻的离什么婚，再说还涉及到财产问题，多麻烦！”葛城从兜里掏出名片给苏衍，“我在杨口区有两家超市，上面是地址，您要是有空可以过去看看，喜欢的东西随便拿，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千万甭跟我客气。”

“谢谢，”苏衍接过来，但没有去超市的打算，只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伤害另一个人。

*

“站在这干什么？”

苏衍上二楼过转角，遇到了母亲路岚，对方还是那副清冷严肃的模样，淡漠的眼神与他如出一辙，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被放进眼里，但苏衍知道路岚是有的，例如弟弟苏阳，例如她的工作。

“来脑科复查。”路岚不仅是北城医院的院长，还是著名的心脑血管专家，但苏衍的疑似脑震荡应该不在她的业务范围。

“来我办公室一趟。”路岚没问为什么要复查，她对这个大儿子可谓失望透顶，好不容易考上名校的医科，结果中途弃学转行，去学那毫不着调的犯罪心理学，简直不知所谓。

母子俩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苏衍锁上门，预防两人发生争执时有人突然闯进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他大概知道路岚要说什么，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沉默的等对方先开口。

“上周六的相亲为什么不去？”路岚坐在皮椅上，房间的光线有点暗，她整个人被圈进阴影里，稍远一点，根本看不出脸上的喜怒，只觉得那声音透着寒。

“抱歉，我觉得不合适。”苏衍先道歉，他不想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