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质子(二十七)(1 / 2)
梁雁已经一个人在珍珍的屋子里呆了一天,昨天半夜时分周利成带着两个人一起护送珍珍离开,迟衡也在早上跟着监工回去了,原本就不见阳光的屋子变得更阴暗几分。
早上迟衡刚走,那杜婆子便打发人来送饭,周利成临走前给梁雁留了些易容的材料,原本打算昨天晚上就把梁雁易容成珍珍的,倒是被迟衡拦下了。
迟衡原话是这么说的:“这叫易容吗?这是换脸吧?就这一堆东西糊在脸上一整天得多闷得慌?对皮肤也不好,梁公子前几日就抹了个小黄脸,回去都起皮了,我给他拿玫瑰花汁子敷了好几天才养好的呢。”
说着翘起二郎腿,抬抬下巴问周利成:“哎,你有没有什么高级点的,别走这种刷漆的路线,要那种调理路线的,最好能一边易容一边养肤的那种。”
周利成似乎是被自家小王爷精致到了,磕磕巴巴了半天,憋红了一张大众脸,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便只能用牛乳泡的人皮面具了。”
一旁的珍珍捂住了自己的脸。
梁雁眼见着迟衡越扯越远,摆摆手道:“你难为人家做什么,我看着也不用易容太过,这屋里也没什么人来,饭食也是送进来的,我不出房门,便多半没什么事。”
迟衡一下坐直了身子,认真道:“那怎么行!不晒太阳怎么长个!我们小七哥哥正长身体呢!”
梁雁凉凉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吞了你进补。”
迟衡闭嘴了。
周利成欣慰地看着梁雁,咱们看着世子长这么老大,第一次碰上能降住这祖宗的!王爷平日里教训他一句,他有一箩筐的话等着,王爷若是嚇他不许说话,他倒是老实了,转头就抱着小凳子去祖宗牌位跟前告他老子的状。别人跪在祖宗前面忏悔,迟衡坐在祖宗面前告状,一点不带委屈着自己的。告状也就算了,还一说就是一下午,祖宗就算不被他气着,怕是也要被他烦死。
就这么一个在北海上天入地的祖宗,居然被这梁公子一句话就说得闭了嘴。周利成默默想,要不回去跟王爷说说,把这梁公子请回北海吧,也不为别的,专门镇你儿子。
梁雁看着凶巴巴的,最后其实还是听了迟衡的话,没给自己易容,只让周利成留了点用得上的材料备着,说是自己见机行事。
梁雁昨晚上一夜没睡,其实原本是有些困乏的,他本想补一小觉再歇上一会儿,可还没走到床边便闻到了一股被褥间的酸腻味道,是长时间没洗过的汗液被捂臭了的气味。梁雁胃里登时一顿翻江倒海,差点把昨天晚上的糙米汤都吐了出来。虽说又困又饿又恶心,可也再不想往那床上走一步了,只得在桌旁生生坐了一天。
眼见着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梁雁知道从这院子里就要来今天晚上的人了,他倒是并不害怕,却有些紧张,手不自知地往自己的腰间摸去。
那里藏着迟衡临走之前给他留下的青光软剑,正是迟衡平日里带在身上的那一把,梁雁虽不会用剑,可手里摸着这么个东西,也多少能安心些,也不知让他安心的是剑还是人。
门外传来了板车停下的声音,梁雁躲在门后,思考着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这些人要是来做别的还好,自己还能假扮着应付一阵子,可都是来寻欢作乐的,说不了三句话就要往床上推,这他要怎么应付?梁雁思前想后,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来人刚刚推门进来没有防备的时候先悄无声息地把他放倒了,好歹撑过这一夜,明日他正好可以顶了这倒霉鬼的位置,跟上板车回暄陵去,便可从这院子里脱身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是工人们已经到了,梁雁藏在门后,屛住了呼吸。有一个人好像是很着急,其余的脚步声都是走来的,只有这个急着投胎一般,“咚咚咚咚”地跑着,把石头铺的地都跺得出了声响。
“急色鬼丑八怪臭人渣!”梁雁在心里暗骂:“就这么急着来糟践人家吗!”
特别着急的那人居然正好跑到梁雁这门前就停下了,方才还冲锋陷阵一般急躁,在门外停下之后倒是一下子沉着起来了,推门之前居然还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哼!别以为敲了门就不是臭人渣了!我今天就收了你!”梁雁心里念念叨叨的,可能是有点紧张,手似乎都有点汗津津的。
叩了两下之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最后一缕夕阳投射出一截长长的影子,看样子来人是个身量不矮的。
“哼!臭人渣身材还挺好!”这是梁雁从门后闷着头冲上去之前的最后想法。
那人似乎已经料到门后阴影中会窜出个人来,一个漂亮的闪身,轻巧地躲过了梁雁的这一撞。那人闪身的同时伸出左胳膊,牢牢兜住了梁雁的后腰,正好按在了那把青光剑的位置,于是半压着剑半搂着人,顺势转到了门后,还不忘一个抬脚把门踢上了。
梁雁心中大惊,这人难不成还是个男女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