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质子（十六）（1 / 2）

第二天一早，迟衡和梁雁先去了齐大娘家。---

两人谁都没穿自己的衣服，纪明找来了两身棉布短打，还贴心地准备了简单是易容工具。梁雁把过于白净的脸涂黄了些，又粘了个十分夸张的八字眉，虽然五官瞧着还是十分精致，可整个人的感觉倒是变了不少。

迟衡从箱子里左挑右挑，唠唠叨叨地难道这些破烂怎么能耽误自己英俊的容貌，最后挑出了一幅又黄又大的假门牙粘上了，成了个满脸油光的大龅牙。事实证明，这副黄色大兔牙还是可以耽误迟世子英俊的容貌的，连毛嗑儿见了他都直往梁雁身后躲。

纪明笑眯眯道：“世子这模样和说书人平常说的人牙子倒是像呢。”

“去去去，少给我添乱。”迟衡戴了大龅牙，说话都有点不顺溜，又自暴自弃地给自己嘴唇上方粘了个恶趣味的大黑痣，还很细节地加了一根长毛，更像人牙子了。照了镜子之后居然还想给梁雁也粘一个，美其名曰“给你粘个兄弟情大棕痣”，被梁雁用眼神捅了回去。

齐大娘家住在离上阳宫不远的灯衣巷里，迟衡和梁雁拎了点瓜果肉食过去，只说自己是上阳宫管事打发来的小厮，来探探齐大娘的病。

开门的看样子是齐大娘的丈夫，一个中年庄稼汉，稍微有点佝偻，听了两人的来意，半信半疑地把他们接进了院子。

齐大娘家的院子并不大，只有两间土房，倒是收拾的十分整洁干净，只是显得有点挤，东边种菜西边养鸡，就连墙根下都搭着架子见缝插针地种了几排豆角。

齐大娘就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膝盖上还放着装针线的竹筐，一眼看去也辨不出是不是疯，只是看眼神有些直愣愣的。

齐大娘的丈夫用下巴指了指院中的齐大娘：“喏，人就在那，人已经不太会说话了，你们想看就看吧。”

迟衡咧着大龅牙赔笑：“叔，前些天还好端端的，怎就一下子成了这样？”

男人摆了摆手，拍拍方才干活时袖子上的土：“谁能知道，前些日子忽然就神神叨叨地，整天说马上就能找到珍珍了，也不知着了什么魔。”

珍珍，想必便是齐大娘失踪的女儿了。

迟衡接着问：“那可是找到了？”

男人抹了抹头上的汗：“找到什么！都丢了三年了，哪就那么容易找到的。要我说啊这各人有各人命，祸福天注定，谁也别跟老天爷给的命数作对。珍珍就算找不到了，那也是她的命，家里统共就这点东西，没了珍珍还有二虎呢，正好可以把嫁妆省下来给虎子娶媳妇。可这老婆子不听，整日里挂念着，前些天更跟疯了似的，让人家在街上给打了一顿，回来便再不说话了。”

这一番话说得迟衡心里甚是堵得慌，想反驳又怕被赶出去，只得随手把拿来的东西塞给了齐大娘的丈夫，男人赶忙接了去：“哎呀，中午正好给虎子加个肉菜。--**--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梁雁走到齐大娘身旁，蹲**来，看着齐大娘有些直楞的眼睛：“齐大娘？你可认识我？”

齐大娘非但没回答，连瞧都没瞧梁雁一眼。

梁雁接着道：“我们想帮你找珍珍，你可知道珍珍在哪儿？你最近见到过珍珍吗？”

齐大娘忽然一把抓住了梁雁的手：“珍珍，珍珍啊。”

喊了两声眼睛里竟已经有了泪光。

梁雁没动，就这样让范大娘抓着，白皙的手腕上已经微微泛了红：“你这几天见过珍珍吗？你找到她了？”

齐大娘一下子哭了出来：“没有，没有啊！珍珍的孩子，珍珍的孩子！”说到这里便放开梁雁的手腕，双手抱着头弯**子，低低啜泣着。

这时候齐大娘的丈夫从厨房里放了东西出来，见了这一幕，也不管齐大娘，直接上去赶人：“行了行了，人都成这个样了，你们看也看过了，赶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梁雁也没再说什么，拉着迟衡走出了院子。

两人沿着巷子里的石子路肩并肩走着，迟衡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一颗小石头：“齐大娘说的是什么意思？珍珍那孩子怎么了？”

梁雁摇头：“我就在她身边，她说的不是‘珍珍那孩子’，她说的是‘珍珍的孩子’。”迟衡一脸疑惑地看过来：“珍珍的孩子？不是说那珍珍还未出阁，三年前正打算说亲吗？”

梁雁低着头看着迟衡踢石头：“我刚刚问了她两个问题，一个是见没见过珍珍，第二个是找没找到珍珍。”

迟衡回过味儿来：“齐大娘说了一句‘没有’，又说了一句‘珍珍的孩子’，所以是没见过珍珍，见过珍珍的孩子？”

梁雁努努嘴：“也不能这么肯定，我话虽是这么问的，可齐大娘已然疯了，总不能要求个疯子逻辑有多清晰去。既然齐大娘在街上拽的人是王麻子，便再去王麻子家看看。”

迟衡忽然跑了几步，边跑边喊：“你先走着，我马上回来！”

这人又犯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