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幽禁东宫（1 / 2）
将一个江湖人士引荐给皇上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赵宸带季风见皇上容易，难的是理由。父皇早前便勒令他和五哥再干涉这件事情了，他如今却突然带了个江湖中人入养心殿，要怎么说才更加妥当？
果不其然，一进到殿里，赵霁便起了疑心，问他：“宸儿，你是从哪里寻来的此人？”
赵宸聪明，回答：“禀父皇，此人不是儿臣寻来的，是他自己来找儿臣的。”
“哦？”赵霁将信将疑，看向季风。
季风虽不涉朝政，但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些大场面，跪在地上向赵霁行了礼，“草民季风乃一介布衣，因管教下属无方，致使陵王殿下深陷险境，特此入京来向陛下和殿下请罪。”
天风堂，赵霁倒是知道，相当于江湖中管事的头头。当年与朝堂的约定就是同天风堂定下的。
“你此来意欲为何？嗯？”
“回禀陛下，草民牢记当年祖上定下的规矩。但如今，有有心之人竟僭越此矩，妄图危害朝政，故家父——”
“朕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们这些江湖布衣来操心。”赵霁打断季风，神情明显不悦，“你明知，身为一介江湖人士不可在京中逗留，又是为何要明知故犯？嗯？”
*
陆知遇把毛寄蛮绑了，亲自送去了陆府。
陆震见了，倒是稀奇，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毛寄蛮，连嘴里也塞了东西，就问陆知遇：“你这是做什么啊？”他审了毛寄蛮几天，自然是认得。
“这不瞅着爹爹犯糊涂了，就来搭把手了呗。”陆知遇蹲下来，扯下毛寄蛮嘴里的棉布，“喂，你说说看，既然是清白的，那你跑什么？”
毛寄蛮一直在发抖，不敢直视陆知遇，把求助的眼神递给了陆震：“陆、陆大人，小人知道全都招了！小人真的是清白的啊！”
陆知遇不悦，把毛寄蛮的脸揪过来，逼他直视着自己，“本姑娘问你话，你跟他喊什么冤？”
陆震头疼，忙制止陆知遇，“好了好了，既是你亲自送来的，那为父便再审他一审。”
“审？”
陆知遇松开了毛寄蛮，用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看着陆震。
这模样倒是让陆震挺伤自尊的，不过，陆知遇接下来的话更加令他伤心，“爹爹若是能审出来，这小货商也不至于逮了空子差点儿溜之大吉了吧？”
陆震尴尬，看了看四下，咳了两声，低声道：“差不多得了啊，这么多人在，你就不能给为父留点儿颜面？”
陆知遇一听，乐了。
最后就是，陆府的人把毛寄蛮又押了回去，在陆知遇的陪同下，陆震亲自又审讯了一番。由于毛寄蛮这次是逃跑未遂，所以审讯的性质也就变了。陆震也一改在女儿面前的慈父模样，没几轮下来，毛寄蛮就全招了。
他承认，十年前同一个当官的做过一笔大买卖。但，东西是从别人那里来的，他只是中间商，虽说大赚了一笔，但是他也确实不知道交易的东西是什么，只记得那人交代他，此事一定要保密，一旦泄露，他便人头不保。
毛寄蛮也算是个小生意人，只想着赚钱而已，哪会多管官家的闲事？拿了钱之后，官家打发他离开京城以免生事，但那笔交易带来的利润让毛寄蛮徒生了贪婪之心，想着自己祖辈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也不及这一单来的利润大。于是，几经周转，他还是避开了官家，留在了京城中，想着何时还有这般的机会找上他。
等了十年，也没等到这样的机会，却被朝廷盯上了。
陆知遇旁听完之后，觉得奇怪，“你既然都不知道交易的是何物，为什么要逃跑？”
这也是陆震想到的问题。
毛寄蛮听了，额头上汗都下来了，带了哭腔，“我、我当初是真不知道那货物是什么，也压根没把这次事情联系在一起。www.biqugexx.net可是当时交易的那样东西的分量实在是不值那个价，我也没多问。人家白给的钱够我们一家花一辈子了，我还能不要吗？”
看了眼陆震，又看了眼陆知遇，“官老爷，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就、就犯了这么点事，其余的真不知道啊！”
毛寄蛮的供词，乍一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逻辑可言，可细想之下，也并无纰漏。
陆震调查过了，毛寄蛮一家确实是京城里的小商户，没什么劣迹，独独那一次连他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暴利交易。这次逃跑估摸着也是作为生意人的求生本能罢了，怕自己当年同上头做的那一单生意被查出来，无端惹上麻烦。
“当年给你拿货的是什么人？”陆震发问。
毛寄蛮仔细地想，想了半天，摇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得了。”
“那么大一单生意，你应该印象深刻才对，居然还记不得了？”
“知遇。”陆震制止了陆知遇，心下有所考量，看了毛寄蛮半天，突然问：“你做交易的那一年，可是宫中出事的那一年？”
陆知遇一怔，紧跟着反应过来。
宫中出事，指的是当年大皇子自尽一事。她听赵宸提过，襄王一直怀疑当时赵晟之所以会做出那种事情，很可能是中了苗疆的情蛊。
如此，她也自然而然地将交易的货物联想到了这个，可是，父亲突然这样发问，难道他也知道大皇子的死和蛊毒之间的联系吗？
这么一说，毛寄蛮也突然想起来了，忙道：“好、好像是。当时那位买家来拿了货之后，便打发小人离开京城。有一段时日小人确实是不在京城了，但……但后来辗转又回来了，就听到京城里有人说，说当时的大皇子在皇宫里边自尽了。”
又生怕这事跟自己扯上关系似的，毛寄蛮又赶紧补充：“这、这不关我的事啊，小人、小人只是想求富贵，并不想谋命啊！”
陆知遇忽然就明白了，为何赵宸叮嘱她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照毛寄蛮的供词以及其他线索，她十有八九能确认，当初毛寄蛮交易的那一单货物就是用来陷害赵晟的蛊毒。
毛寄蛮自然不知道货物是什么，也不知道买家拿了这东西是要用在何处。归根结底，他之所以做这单生意不过是为了钱罢了。
“给你拿货的你不知道是什么人，那找你买货的呢？”陆震神情严肃，“那么大一笔钱财，应当不是寻常百姓和普通的官家能给得起的吧？”
“小、小人……”
陆知遇最见不得人磨磨唧唧的了，一拍桌子，“还不快说？还要不要命了？”
吓得毛寄蛮一哆嗦，赶紧就招了：“是、是，小人不确定对方是何人，只猜、猜测，有可能是、是宫里来的……”
“放肆！”
毛寄蛮又一哆嗦，慌忙跪地磕头。
陆知遇也赶紧站起来劝慰，“爹爹息怒。”
陆震看了陆知遇一眼，平复了下情绪，半天后，叫了人把毛寄蛮押下去好生看管，又对陆知遇道：“知遇啊，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陆知遇知道，陆震是有心避开她查办这个案子。毕竟蛊毒入京这件案子若是太过声张，会引得京城人心惶惶。因此，她也就没有多问。
*
养心殿，赵霁退去了左右，独留了陆震一人。
“你说什么？情蛊？晟儿当年、是、是……”赵霁撑着半边身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赵晟，他的嫡长子。十年了，这孩子依旧是他心中不可言说的痛。
陆震没说话，闭着眼，神情是默许。
见状，赵霁整个人是跌坐下去的，两眼发直，嘴唇都在颤抖，“怎么、怎么会这样……”像是在问陆震，又像是在问自己。
当年，赵晟年方二十，才貌双全、器宇不凡，满朝文武对他无不赞叹有加，尊他为一代贤王。而赵晟本人，虽在朝中声望一日高过一日，却也从不自恃功高，深得皇上宠信。彼时，赵霁已打算立赵晟为太子，以他皇嫡子的身份入主东宫，完完全全是名正言顺。却不想，册封的诏书还未下，后宫便闹出了那样的丑闻。
赵晟，最终也因为此事自刎。
“此事毕竟牵涉重大，臣……实在难以……”
赵霁用尽力气抬了手，制止了陆震说话。半晌后，手指微微蜷起，握成了拳头，砸在了案几上，重重地捶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