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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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禹行的确信守了诺言,他将简明之在十年前给他的存折原封不动地归还了,连同那栋房子的钥匙,虽然过了十年经历了多少轮的通货膨胀,如今早已不值多少钱。--*--更新快,无防盗上----*---但简明之有自己的家了。
他再也不用受制于唐禹行了。
临行前唐禹行轻轻在他脸颊落上一吻。
“明之,你看,你要的自由只有我能给你。什么时候玩腻了,我接你回去。”
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目送唐禹行离开后,简明之怔怔地望着手心的钥匙许久,竟然犹豫恐惧到不敢打开房门。
真正的自由……究竟是什么?
不到六十平的屋子一直以来都有专人打理,空气中的灰尘并不多,一切都维持着十一年前的样子——父亲和母亲准备教案的桌子,十几年前较为先进的彩电,择校的宣传册还一本一本整齐地垒在书柜一角。只有泛黄的纸张画出了时光的轨迹,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感包裹住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浪子,在外漂泊了这么些年,终于回到自己的家。
这是自己要的自由吗。
可是当他买来柴米油盐酱醋茶,充实厨房,却对着淘米缸发呆——该一勺米,还是两勺米呢?简恕今晚回不回家吃?
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当时是他自己决定逃跑,虽然知道简恕对自己的心意,可是被绑住、被直接粗暴地对待,他还是本能地退缩了,简恕变得陌生,他的疼痛和祈求简恕统统都听不见。---
味如嚼蜡地吃完了晚饭,简明之早早地上床休息,床上的被褥是干净整洁的,只是那台十几年前的电视似乎运行不了了。经过疲惫又漫长的一天一夜,他几乎阖眼就睡着了。
梦里的简恕倒在血泊中,哭着问他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接着是十岁的简恕,干瘪瘦小地蜷在一角,黝黑的眼直直望向他,对简明之说,我不要这个名字了。
梦里的简恕再没有向简明之敞开心扉,他砸碎了简明之为他盛的饭碗,冲着简明之呲牙咧嘴,再也没有像一只湿糯的小狗一样,凑近简明之,拥抱简明之。
凌晨四点,简明之在满身津汗中醒来,他像一个将要溺亡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意识回复时,才发现被揉烂的被单,和落在枕巾上的泪。
后知后觉闪现的画面是他离开房间前眼角的那一抹腥红,以及简恕撕心裂肺的叫声。夜深了,他的小恕,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做一个好梦?有没有人为他点亮那一盏夜灯?
他想简恕了,简明之分不清楚这种想念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只是日积月累的习惯,但是他想简恕了,他现在想见到简恕,想摸摸儿子的脑袋,然后说我没有不要你。
简明之可以离开唐禹行,因为唐禹行拥有太多东西了;
简明之离不开简恕,因为简恕除了简明之什么都没有;
而他,在这个浩荡的世界,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一间公寓,一张存折,以及简恕的爱。
甚至忘了多穿一些衣服,他就卒卒出现在凌晨四点冬日的街,好在叫车软件还能运行,一共五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