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苏苑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昨日签完一个大单，是时候稍微休息会儿了。---脚步渐近，他仿若未闻，只有隐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云述在距他不到三尺处停了下来。苏苑在睡觉，身子稍稍朝左侧着，雪白的长衫绷出条条褶皱，在腿部和腰际勒出不明显的线条。视线上移，领口微敞，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再朝上，细腻的脖颈看起来很是可口，继续往上，两瓣淡粉的薄唇虚虚闭合……只听得耳膜内“咕嘟”一响，云述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到了，刚刚发散出去的绮思也瞬间收拢回来死死压住。

他尝试着与苏苑保持距离，半个月来执行得相当彻底。按照计划，在苏苑和陆大小姐的事情确定之前他都要尽量不与苏苑接触，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往陆大小姐身上抹黑——当然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懂怎么去抹黑别人——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不破坏苏苑的姻缘，二是让自己习惯没有苏苑的日子。于是，三天两头往苏家跑的习惯被人为遏制，送云还过去的时候不仅话没说一句，眼神都不敢往苏苑身上瞟，接人的时候更是瞅准了他巡铺的时候才敢上门。第一个目的应该很完美地做到了，至于第二个目的，他知道过程会很难熬，但也没料到会是完全的反效果！他能克制自己不去见苏苑，却控制不了想见他的心情。终于，在第二百零八次幻见苏苑在训练场边对自己笑的场景后，云述擅自修改了计划，保持距离，不代表不能偷看。云述觉得自己的脑袋难得灵光了一次，然后再度陷入更深层次的煎熬。

这种“近在咫尺又无法触摸”的感觉比幻听幻象还要折磨，而与此同时，看见苏苑与他人谈笑如常，云述不禁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即使没有自己，苏苑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说不定还清静许多。---这个认知将云述狠狠贯入低谷，本就淡漠的脸上又覆了一层冷酷的色彩。

隆顺武馆这些日子可谓愁云惨淡，特别是跟在少馆主手下的一众弟子，一听到与师傅对练就恨不得马上生病请假回家，总好过被揍得鼻青脸肿。虽说少馆主平日里冷着个脸，可下手从没像现在这样毫不留情，一时流言乱飞，好些人都猜想少馆主是因“求而不得”才找他们撒气。云夫人听了些传言，径直找儿子去证实，得到的答案不外乎是“别听他们瞎说”之类的托词。儿子大了，云夫人也不耐过多管束，况且夫妻俩一直都奉行完全的“放养”主义，甩甩手便随他去了。

云述将思绪拉回来，自昨日意料之外的尴尬碰面之后，他总算明白半个月来刻意保持的距离不过是让自己越陷越深罢了。他对苏苑的痴迷早已深入骨髓，削骨磨皮都不可能抹去，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挣扎。他再次改变了计划，只要将这份感情葬在心底，他依然能够站在苏苑身边。即使这表示他必须看着苏苑娶妻生子，与别的女人耳磨厮鬓，他也只求能站在他身边，就算会心痛，痛的次数多了，应该也就麻木了。

心口揪成一团，每一次跳动都痛到窒息。云述抿着唇，这不过是因为还没习惯而已，挺过去就好。像方才那样的绮念，绝对，绝对不能再出现。

云述静立的时间太长，苏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抬手揉揉额角，苏苑往左边转一些，睁眼笑道：“阿述，站这么久不累吗？”

云述下意识别开眼，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站了多久？居然装睡！”

苏苑忽略掉他“恶狠狠”的视线，眸中亮光点点：“没有佳人在怀，我也只能装睡消遣。”

分明是一句生硬而刻意的话题转移，云述还是傻呵呵地入了套，急急辩解：“昨天只是个误会，他们两个拖我进去的，那个姑娘就这么突然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觉自己也说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我不会再去，要是被娘知道肯定要挨揍。”后背一阵凉风，摸摸胳膊，这才感到有些后怕。

苏苑本就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虽然那时候他很想叫天明把扒在云述身上的女人直接从栏杆上贯下去。眼睫遮住眸中一霎的阴狠，他坐起身拍拍旁边的位置，笑意盎然：“坐，这么说话脖子酸。”

云述依言落座，眼睛盯着脚前边一小块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