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1（1 / 2）
祁玉平躺在棺材中，周围只站着谢忘忧一个人，其他晏氏门生都被他打发走了，他祭出一张灵符，点在祁玉的额上，口中念着召唤之语，须臾，祁玉眼皮慢慢沉重起来。www.biqugexx.net
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直觉，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耳边逐渐传来嘈杂的人声。
“他怎么从阴风涧回来的？”
“阴风涧凶灵巨多，难道他之前修为低都是装的？”
“你看他前几日连剑都拿不稳，哼。忽然从阴风涧杀回来，说不是装的，谁信？”
人群讨论得热火朝天，一声措不及防地咳嗽声，才让他们满满的质疑声消停。
“秦师兄，你来了！”
带头说得吐沫横飞的几个突然像缩头鹌鹑，人群给秦如是退开了一条路，都不敢靠近他。
秦如是看着中心的少年，道：“为何还在这？”他说的波澜不惊，但祁玉却能感受到他心底几乎按耐不住的躁动。
卫意行左手提剑，右手拎着一个麻袋，炫耀地拎了起来：“我已经杀了阴风涧的煞兽。”
祁玉心道：“啊。这么看卫意行似乎比秦如是小了许多岁呀，两人差了半个头，看起来就跟哥哥弟弟一样。”
秦如是拧了拧眉，有些不屑地道：“秦某一言既出，便不会信口雌黄。从今天起，你便当我秦氏门生。”
秦氏的仙府建在深山中，竹林翠秀。从山门前到正门，共有石阶三百九十九步。卫意行虽然瘸了一条腿，但还是能走能跳的，只是行动起来不太美观。
进了正门，秦如是没将他带进正殿参拜宗主，而是带他拐弯进了一间厅堂。
里面传来淡淡檀香，几名打扫的弟子刚退了出来，见到秦如是，行礼道：“师兄。”
里面有张大供桌，上面摆着历代秦家家主的灵牌。这是秦家的祠堂，一般不是亲眷弟子是不允许入内的。
卫意行不解问：“秦师兄，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秦如是冷笑着，还没入门呢，就喊他师兄？“一百条规矩，你连一条都达不到要求，既然要入秦氏，那就干脆换个姓吧。”
“跪下。”
卫意行未说完，便被强迫着跪在蒲团上，面对着历代宗主的牌位。秦如是在他身后讥笑，“《宗祠开卷》共有一百八十条家规。守正驱邪，常守道纲，铭心得志。”
一个外姓人士，就这样在秦家宗祠内磕了无数个响头。
这日炊烟袅袅，氤氲间是岸上行人的交谈声。落日之后，两人行至附近的断脚村。
这里的生活似乎要慢很多，人们慢慢走，说话也慢慢的，连二人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十分惬意。
可祁玉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好，秦如是字里行间皆是看不起卫意行，不过这个少年倒是不在意，总是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后。
卫意行道：“故乡的风土人情还是没变过。”
紧接着就是一句嘲讽的话：“穷乡僻壤，果然是你家乡。”
卫意行的脚步一顿，脸上全然失落之色，“八岁那年我就离开了这。www.biqugexx.net”他的目光忽然定在一个游走的小贩身上，原来是个卖糖葫芦的。
秦如是盯着他：“想吃？”
卫意行盯着那红彤彤的糖果，他已经长大了，并非想尝甜甜的滋味，他只是想弥补一下儿童时的遗憾。
“真没出息。”秦如是虽然这样说，拔腿追上了追上了小贩，掷了锭银子，拔下两串最大最红的糖葫芦。
“两文一串！哎哎我把全部糖葫芦都给你吧！”
秦如是嫌弃着：“不必。等等，这是什么？”
小贩道：“嘿嘿。这是我给我闺女做的小糖人，刚才在家里忘了拔下来。”
秦如是干脆把全部银子给他：“能不能卖给我？”
小贩摇手道：“这位公子您要就拿去吧！值不了几个钱，您把银子收回去。”
他伸手拔下糖串，绘的是一只兔子的模样，上面裹着一层糖霜，看样子应该很甜。
卫意行停脚在原地等他，茫茫然见秦如是的身影回来了。
秦如是道：“给你。”这个动作很别扭，但是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意味。
卫意行舔了舔外面裹着的红糖，舌尖一甜，忽然闷闷道：“你吃过糖葫芦吗？”
“我不吃这些。”话语间又是满满的看不起。
卫意行甜甜一笑，“我只吃过一次，味道还是没变呢，甜甜的。”
“小时候我娘不让我吃糖，我就偷偷跑出去，没想到银子被人偷了，回家还挨了顿打。”
秦如是发出一声嗤笑，但脸色很快恢复成冷漠的样子。
漫漫集市，河流呈着莲灯。两人行至岸边，卫意行道：“放一个花灯就能许一个愿。”
秦如是明显对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没兴趣，两盏孤单的河灯被他随手扔了下去：“你许的什么愿？”
卫意行虔诚地闭着眼，仿佛许的愿能成真似的。
秦如是漫不经心道：“你这种人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修士吧。”他语气淡淡的：“对吧？”
卫意行好像默认了，一睁眼，清风拂面。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愿望，是很多人的，包括祁玉。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一个瘦弱的人影忽然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晃晃撞在了卫意行身上。
明明是他先撞了人，却先骂骂咧咧起来：“死瘸子！走路不长眼啊！”
秦如是闻言色变。
这人不依不饶：“死瘸子！你撞到我了，赔钱！”
这人就是个十足十的市井混混，摆明想来讹人的，他一口一句死瘸子，秦如是不怒反笑推开了他：“这位小兄弟，明明是你先撞了人，怎么还赖起我们来了？”
小混混在地上撒泼打滚，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怜兮兮。祁玉心道：“看样子平时没少坑人，哭得有模有样，要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是受害者。”
卫意行掏出银子想给他，秦如是阻止了：“钱没必要给这种人。”
秦如是把手上的糖葫芦给他：“钱没有，这个要不要？”
小混混打掉了他的糖葫芦，“谁要这种东西啊！我不管，赔钱！我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