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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风波定(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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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骅显然有特意打扮过,巴掌大的脸上尽管神情骇怪,但仍能看出黛笔精描,敷染胭脂的痕迹,若再细眼看又可看出她画的是柳叶眉,敷的是嫩吴香,是温和柔顺的江南女子多用的妆面,加之她本就有柳枝般婀娜的身段,如今往这哀戚地一杵,纵然透着不合身份的卑微,却流露着胜于春水的柔情,若不是因为伏迎生乃她异母弟,怕也会忍不住怜香惜玉。www.biqugexx.net

画鲤悄然走至伏骅身侧,朝她浅浅一笑,伏骅方抬眸瞄了一眼画鲤,却好似此光景灼眼,连忙别过头去,想来是不愿让画鲤瞧见她现在的模样,过了良久,她才咬唇道:“二妹怎么来了?”

画鲤扶起跪在地上的伏骅,注视着她平日里甚少佩戴的一件蔷薇点珍珠簪子,意味深长道:“这话应当由妹妹问您才是,毕竟阿姊前些日子的诫言,妹妹可一直铭记于心。”

伏骅觉得画鲤的话自有一番戏谑于其中,立刻羞红了脸,含糊道:“不过是女儿家柔肠,于心不忍。”

画鲤敛正容色:“妹妹也是。”

此事空气寒凉,伏骅不动声色地喘着粗气,那连连不断白烟抑不住地自她口中冒出,尴尬的氛围就这般肆无忌惮散漫在她周身。

画鲤见她言行举止皆不自然,便也知其中必有文章,可眼下不好细问,遂不再看她,复又看了眼李连知。

李连知此时已然昏死了过去,除了一张汗淋淋的面容算得完好,其余地方皆为数不尽的鞭痕密布,就连他身后的檐柱也被溅满了斑驳血迹。

画鲤望之一阵揪心,维护李连知的念头愈加笃定。

她到底是诸公主中至尊者,即使心智不够沉稳,但在处事上自有一股安神定气,只见她一甩衣袖,疾步至伏迎生跟前,冷不丁便只持了半尺距离。

伏迎生见画鲤来势汹汹,眉梢猛地抽了一抽,盯着画鲤半晌说不出话来。

画鲤随即质问道:“迎生,士族亲贵的罪罚向来由刑部定夺,纵然你是太子,失窃之物亦隶属于你,可你无权妄自定罪,更无权动用私刑。你自幼长于宫中怎会不明白,莫非你是想屈打成招,唱一出冤戏不成。”

伏迎生的心顿时狂跳不止,脸色也不大好,他悄然环了眼四下,只见合宫宫人皆在往这头窥视,越发觉得脸面丢不得,索性一拍扶手,霍然起身,龇牙道:“在这昭训宫本太子就是天,岂容你这小女子麻雀叽喳,令人聒噪。况且李连知盗窃一事证据确凿,左不过是撑着脸面打死不认罢了,本太子传鞭惩戒可谓入情入理,何人敢说个不是!”

诸宫人见伏迎生雷霆震怒,一个接着一个屈膝跪下,一时间处处扬起“太子殿下息怒”之类的劝慰声,衬得画鲤尤为难堪。

伏迎生唇角上扬,复又坐回椅上,清咳几声即有侍女端上茶水,他轻抿了一口,又道:“照二姊所言,莫不是怕有小人恶意构陷?可那李连知算个什么东西,谁会闲得慌去嫉恨他。你们姊妹几个为了这么一个腌臜之人在昭训宫造次,犯得着吗?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浓痰迷了窍。www.biqugexx.net”

“好你个伏迎生!”渲鲫指着伏迎生愤愤道:“你的长兄,长姊还有嫡长姊可都在跟前呢,能不能识些礼数。再说这嫉恨之人,旁人本公主倒是不知,可眼前不就有一位吗。”

伏迎生一怔,忙厉声呵斥道:“你闭嘴,这里更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深宫内院,天子近旁,肆意喧闹者理应传杖。女瑶,你说本宫舍得吗?”

这声音自画鲤身后传来,庄严肃穆,不怒自威,画鲤本见伏迎生说话不留情面,正欲替渲鲫帮腔,此刻却立即止住了口,回首与渲鲫,伏骅,伏迎嵇等人一齐屈膝道:“母后万福。”

王皇后穿了一件洒金凤鸾和鸣纹氅衣,满头金玉,扶着女瑶的手款步而来,每向前一步皆是一阵环佩叮咚,霎时无声的院落里,因这等珠翠敲击的声响,显得更为寂静。

伏迎生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下椅,给王皇后腾了位置。

王皇后自椅上坐下,宝象庄严,活像庙里镀金的菩萨,将院落里一切凡世的浮躁压得死死的:“你们身为皇室子孙,同出一脉,却剑拔弩张,在下人面前畅叫扬疾,与市井之徒又有何异,越发没规矩了。”

画鲤见王皇后并没有刻意针对伏迎生一人训教,便也知是为了给他保全颜面,忙拉着渲鲫与伏骅恭谨道:“儿臣知错,请母后责罚。”

伏迎生亦打桩似得点首:“母后教训的极是,我们定不会再犯了。”他顿了顿,又觑着王皇后的神色道:“对了母后,您怎么会突然造访昭训宫?这些日子,您不是忙吗?”

王皇后望着伏迎生连连摇首,蕴着恨铁不成钢的怒色:“你就是眼看着母后近日无暇管教你,才会大闭昭训宫门户作威作福吧。怎么,才不过太子位,便想一尝暴君滋味了?”

伏迎生大惊,颤着身子地跪下,方才历色荡然无存:“儿......儿臣不敢。”

王皇后别过脸,任由伏迎生跪着,叹道:“今日之事若不是昀儿来禀报,说昭训宫闹了贼人,还惹得太子勃然大怒,违背宫规动用私刑,否则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她又颔首看了眼画鲤等姊妹三人:“不曾想,竟还撞见你们兄弟姊妹几人这般针锋相对,也是意料之外。可迎生不能做主的事,你们就能做主了?往后内宫之事,不论大小,都应该上报给母后,切莫私下争锋。”

画鲤、伏骅皆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渲鲫却娇声道:“儿臣自然想请母后主持公道,可母后这些日子忙于联姻之事,儿臣前日携茶膳来朝坤宫问安,还没迈过门槛呢,就被宫人轰了出了,哪敢再叨扰。”

渲鲫自幼承欢于王皇后膝下,得其宠爱,说话向来随性,因此王皇后闻言也不过微微笑了笑:“你在本宫这儿一贯放肆,怎么吃了回闭门羹就拘谨了。论这点,你还不如昀儿,她便知晓何时该来,何时不该来。”

渲鲫嘟囔着嘴,似是小女儿家撒痴般的嗔怒,但心里头却对这位存在感薄弱的四姊很是钦佩。画鲤亦然,她知晓这位妹妹自生母陈淑妃薨逝后就变得沉默少言,也不爱理会宫中琐事,虽为诸人礼待,却也不得帝后心,因此今日她出手相助,向王皇后进言尤为难得可贵,也可见她并不似明眼上的懦弱。

院内的梧桐已经枯去,不时会有黄叶倾落,画鲤看着一叶悠悠飘至颤巍巍的伏迎生跟前,又有一叶轻覆在李连知粘稠的头发上,估量着时机已至,骇然道:“母后,您瞧瞧那头的李连知,怪吓人的。”

王皇后顺声看去,立时颦眉蹙頞,捏过帕子掩面道:“来人啊,送李连知去后殿,再请太医好生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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