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屋外风雨不歇，雨水落在屋顶稻草上，跳出连绵雨声。

虽说还要进城，也得等雨停了。

锦娘忍不住轻轻跺脚，她鞋底泡在水中，手里还抱着宝儿，鞋面也湿了大半，凉意从脚心升了上来。

漏洞处漏下的雨水，淹没了整间屋地面，只有床榻还保持着干爽。

林昭言注意到屋内境况，道：“锦娘，下面冷，你们上来罢。我们挤一挤，暖和些。”

说着，他单手接过宝儿，放到床上。

“好……”宝儿都被接走了，锦娘犹豫着褪去鞋袜，拎着裙摆上了床，僵硬地躺到靠墙处。

林昭言躺在外面，左手置在床沿，省得碰掉固定骨头的树枝。右手则揽着宝儿，轻轻拍着那瘦小的背。

一家三口挤在床上，热烘烘的，刮来的风也不显得那么寒凉了。

通体暖和，伴着雨声，很容易哄人入眠。

宝儿很快睡熟了，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锦娘紧张地看了看林昭言，却见林昭言也合上眼，呼吸平稳。

她松了口气，怔怔地看了夫君的侧脸半晌。

林昭言最早醒来，已经腹如擂鼓。

雨已经停了，天气放晴，阳光从破洞落了下来，地面嵌着几块光斑。宝儿蜷缩在他怀里，微皱着小小的眉。他一有动静，就拽住他的衣角，喃喃道：“娘……”

林昭言心里软得不行，摸了摸宝儿的头，随后起身，出门寻些吃食。

他后世时练就一身好功夫，这具身体虽不济事，但试上几次，不一会儿，就拎着几只鸟雀、鸟蛋和一些野菜直奔厨房，做了三菜一汤。

米桶里剩的浅浅一层的米，被他全用来闷了干饭。

“夫君！”锦娘被香味馋醒了，“这是你做的？”

有肉有蛋又有菜，饭还是干饭，除去刚成亲时，家里何时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林昭言擦了擦手，道：“来吃饭罢。”

“君子远庖厨……何况夫君左手有伤，该叫锦娘醒来做的……”锦娘抱着宝儿下了床，神情有些无措。

“我手艺也不错，教你们尝尝。”林昭言抱过宝儿，放在自己膝盖上。

宝儿端端正正坐着，没给他的左手施加压力，一张小脸绷着表情，眼里却露出些渴望。

显然是馋了。

林昭言单手执筷，碗置在桌上，夹了块雀肉，递到宝儿嘴边。

宝儿脸红红道：“谢谢爹。”

才张嘴吃下雀肉。

锦娘见状，便不多说了，坐到矮凳上，端着饭埋头干吃起来。偶尔夹些野菜，旁的不敢去夹。

直至林昭言也给她夹了肉，她才渐渐大了胆子，敢去夹肉了。

三菜一汤被吃个精光，林昭言给宝儿擦擦嘴，道：“我们走吧。”

锦娘收拾了碗筷回来，神情疑惑。

“不是说了么，雨停了，就带你们去宝城玩。”林昭言温声道：“快挑身好衣裳换上。”

锦娘没料到林昭言说的是真的，惊喜地挑了身好衣裳，给宝儿也挑了一身。

林昭言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昨晚穿着睡了一夜，又进了厨房，沾了油烟，不好再穿出去。

只得自己去给自己找一身来换，单手艰难穿衣。

锦娘给宝儿梳好小辫，才注意到林昭言的窘境。连忙上前来，服侍林昭言穿衣。

全数打理干净了，三人一道出门。

这回林昭言没抱宝儿，而是由锦娘抱着。

在屋里还好，让外人瞧见他伤了手还抱宝儿，只怕要给宝儿套个不孝的帽子，锦娘也会被批为妻不贤。

林家村离宝城并不远，以是路上来往的驴车也多。花了几文钱，他们便到了宝城。

进城还需付入城费用，男子五文，女子三文，孩童二文，共十文。

一进宝城，便是一副繁华景象。

因着本地官员政风清廉，收税不高，愿来的人多，宝城的商事发展得格外繁华。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店铺林立，挑着担的□□小贩比比皆是，还有不少小娘子拿着自个儿绣的荷包手帕卖来补贴家用，也有书生支了个摊子，或是代写家书，或是卖自己誊抄的书本。

锦娘从前也来城里卖自己做的绣活，被林昭言撞见过几次，嫌她大着胆子叫卖丢脸，便赶她不许再来宝城。

她绣活精湛，本来在城里是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的，偶尔还能接到富足人家邀她做活，日子过得不像现在那么寒碜。

自被林昭言赶走以后，她就未再来过宝城。

如今再来，却不是来卖东西，而是来玩了。

身份的转换，叫她觉得有些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