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来一朵栀子花吗（1 / 2）

栀子花，花语“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

唐女士很喜欢栀子花。

在记忆的深处，还记得那有个影子，她经常说，要是以后有了个女儿，就叫她栀子。

薛田咲想起了以前家里养的栀子花。那时候他还很小，经常蹲在花盆旁边，眨巴眼睛盯着花看。

就因为这个，以前可没少被唐艺瞳抓拍过他帅气的背影。

花没开的时候，白白的几小团就那么缩着，小小的，看起来很脆弱。等到花开的时候，那抹白色缓缓张开，露出被簇拥着的点点鹅黄。有风吹过时，白色的瓣儿就随之轻飘飘地摇曳着。

像极了穿着白色长裙蹦跶的田栀小姑娘。

薛田咲突然觉得这个花语非常适合送给家里的两个姑娘。非常非常适合。尤其是唐艺瞳。

他一直都在。

花店姑娘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将几只带着花苞的枝打包好，递给了薛田咲。

“谢谢。”

薛田咲递了钱，把花抱在怀里，直奔不远处的医院。

那栋年岁久远的灰白色楼就在街对面，嵌着窗户的角角处居然没有泛黄的迹象。大抵是最近新刷了一遍墙吧。

医院来来回回进出的人，有的面上含笑，有的脸上写满了惆怅。形形色色，什么表情的都有，什么服装的都有。

推开玻璃大门，淡淡的药味飘在空中，透着苦涩。他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

薛田咲以前最讨厌来医院。光是医院里那股味道他就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的薛田咲就是很抗拒来医院。是因为害怕打针吗？是因为讨厌医院走廊里回荡着的味道吗？是因为不想看到花花绿绿的中药袋吗？

他不知道。

他知道在医院，死亡就像是每日的三餐那般，每天都会上演。薛田咲从小身体不好，跟着唐艺瞳来拿中药，经常可以看到有失去亲人的家属的歇斯底里。

在那一刻，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仿佛对死亡有了一个概念——如果某个人死了，他的家人会很伤心。

但是也有不同，他也看见过医生宣布死亡证明后的家属，表面上显得很悲痛，但是等到他们一转身，脸上却浮现除了笑容。

为什么他们会笑？

薛田咲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转身露出笑容后，主治医生轻轻的一声叹息和摇头的动作。

连医生都觉得悲哀的事情，为什么至亲的人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到最后，他看的太多了。久而久之就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

但是现在，他从时光里找到这个问题，似乎对答案有些眉目了。

他为什么讨厌医院？他害怕死亡啊。

他害怕医院里压抑的气氛，害怕看到的那些家属的歇斯底里，害怕突然某一天，生命中消失了一个人的影子，他会和那些家属一样，悲痛欲绝。或者最糟糕的情况，消失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还有那个笑容。

薛田咲叹了口气，推开一间病房的门。

他将原本插在床头柜上小花瓶里的枯枝取出来，换了水，然后给小瓶子仔细地擦拭一遍才把几枝小花苞放进去。

这间病房只有这一个床位。

病床上的女人呼吸平稳，墨色的长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显得床上躺着的人肤色越发白暂——薛田咲一直认为他的皮肤也这么白的原因，除了不爱出屋之外，还有基因遗传。旁边的机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叫得薛田咲心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