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吃完饭，陈曼和林子庭没有急着回房间，坐在客厅里吃着水果看着电视。林子庭窝在沙发拿着手机和秦宇星聊天，电视里的春晚节目很热闹，但只是充当bgm的角色。陈曼的手机也一直在响个不停，有短信也有电话。接电话的时候，陈曼会避开林子庭，一般落在林子庭耳朵里的便只有开头的称呼，之后的他听不清也不在意。难得一起守岁，能够相互相伴已经很好。
至少有了跟家人过年的气氛。
父母离异之后，家里就没有正经过过年了。陈曼忙于生意上的应酬，很少回家。林子庭一个人呆着没意思，便轮番骚扰顾澈、白洛。他们三的兄弟情坚不可摧，顾澈逃难般从家里逃了出来，家里一堆吱吱喳喳的亲戚他早就不耐烦了。三个男生聚在一起其实也是无所事事，顾澈提议去网吧打游戏，白洛无所谓，林子庭想不出更好的消遣，顾澈的方案获得全票通过。
他们去的高级网吧有包房，无限供应食物和饮品，设备专业，暖气很足，还没有家长的唠唠叨叨，简直是人间天堂。
男生上游戏如同上战场，拼得你死我活，风风火火组队打boss或者单人PK。顾澈的技术差了点，但是爱装X，高难度副本都是抱着林子庭和白洛的大腿过的。完了在世界频道得瑟一波，在地图里满地跑，身上的装备和时装能够亮瞎狗眼。林子庭笑他身上很有暴发户的气质，他还蛮开心的，老子就是有钱老子就是炫富，怎么，看不顺眼来打我啊。
将近天黑，下了游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除夕夜，别人家是团团圆圆，满汉全席，林子庭家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吃水煮面。这么多年，在失落中习惯。他也不倔，从不开口跟陈曼撒娇，埋怨都不曾有。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一如西伯利亚的寒流。
但每年的红包却会准时地出现在饭桌上，厚厚的一叠，很有份量。
没有人会不喜欢钱，至于亲情那种东西，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了。
再过一分钟就是新的一年，陈曼结束了通话，回到客厅。
林子庭盯着电视屏幕里的倒数，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时间跨过去的那一瞬间，电视机里的人在欢呼，林子庭转过头想对陈曼说新年快乐，却见陈曼拿着一个大红包，抢先一步说道：“新年快乐，庭庭。”
“新年快乐，妈妈。”林子庭接过红包，对上视线时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眼里那一片晶莹剔透的水泽里映射出有些无措的自己。
初六林子庭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到爷爷家拜年，林舟一家也在。林舟的现任老婆赵旖文在嫁给林舟之前是明星，有几分姿色，今天化了一个淡妆，嬉皮笑脸之下不知藏着多黑的心。
当年她作为第三者介入林舟和陈曼之间，绯闻满天飞，而林舟也坦白承认了与赵旖文的暧昧关系，陈曼忍受不了林舟的出轨，直接提出离婚，带走了林舟一半的财产和林子庭。
人人都说陈曼不亏，只有林子庭知道陈曼躲在房间里哭了很多次。
大概是为逝去的爱情以及无法追回的青春吧。
“小庭，这是给你的红包。”赵旖文笑着将一个大红包递到林子庭面前。
林子庭没有接，冷着眼睛只是看了她一下便转移了视线。
赵旖文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林舟见状，一把夺下红包塞到林子庭怀里：“这是我和阿姨给你的压岁钱，拿着。”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没大没小的耍脾气。”
这时，林子骁跑过来扑到林舟的身上撒娇，嚷嚷着要抱抱，林舟二话不说就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逗他。
那份宠爱曾经属于他，如今林舟却毫不吝啬给了别人，他成了局外人。
想到就心酸。
林子庭强忍着情绪，没把红包甩回去。毕竟爷爷奶奶在场，把事情搞难堪了，难受的还是老人家。
爷爷对林子庭招手：“庭庭，跟我来一下书房。”
“嗯。”林子庭温顺地跟在爷爷后面，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的书房。
刚踏进门口，爷爷转过身吩咐道：“把门关上。”
林子庭关了门，端端正正地立着，像小时候一样。
“坐下来和爷爷聊聊天。”
林子庭不知道爷爷想聊什么，猜测可能与林舟那个家有关。其实爷爷也很清楚，他不会承认林舟与赵旖文的夫妻关系，也不会把林子骁当作是自己的弟弟。
他始终是站在陈曼那一边的。
没想到爷爷要聊的并不是这件事。
“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爷爷问得很随意，好像只是在缓和刚才的气氛。
林子庭先是惊讶，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隐瞒：“是的。”
“外国人还是中国人？是在学校认识的吗？”
“中国人，在网上认识的。”林子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口说了自己想说的话：“是个男生。”
“男生？”爷爷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爷爷，我喜欢男生。”林子庭依旧很平静，语气却十分坚定，一字字地咬得特别清楚。
“荒唐！”爷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林子庭质问：“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只是性别相同，何来荒唐？”
他尊重爷爷，所以希望得到爷爷的理解。
“孙儿啊，性别相同，已是大错特错。”爷爷心口上似是有东西绞得他发痛，连呼吸亦逐渐变得困难。
林子庭赶紧跑过来扶住他，心里已有了愧疚，他太心急了，急于将他和秦宇星的关系公之于众，却忽略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爷爷，这条路也许会很难，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他闯进我的人生，像星星月亮相伴着我度过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爷爷打断了他：“庭庭，你还小，现在可能会觉得非他不可。等你经历过才会明白，这种喜欢不过是一时冲动。”
“我不是一时冲动。”林子庭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喜欢同性，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罢了，爷爷也不干涉你，摔破头才知道痛的家伙。”爷爷叹了一口气，孙子的脾性他了解。半响了问道：“你说跟那个人是网上认识的，那你跟他……”
林子庭回答：“他在叶城，回来滨城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他人怎么样？”爷爷担心孙子被骗，但转念一想，他孙子聪明得很，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