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情:一片冰心在玉壶(1 / 2)
慢慢推开映满朦胧月色的门扉,王龙望着在那一片漆黑的房中,背对着自己的男人,默默走了进去。---
没有人点灯,只借窗外依稀光亮,王龙身上沾染的些许酒醉开始在屋内发酵。
“喝酒了?”男人声音沉沉的问他。
听罢,身处在黑暗中的王龙无声的冷笑了下。他想着,今日自己在大街上出丑的事,想必已经传到了男人耳中。如此,还要特地跑来故意问自己,这兴师问罪的面子装的倒挺不错的呀。
“是,父亲。”王龙抬手朝那人恭恭敬敬的施礼,“陪着几位天京来的大人小酌了几杯。”
“啪——”
他话音未落,只觉耳畔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撕扯起自己早已结痂的伤口,王龙向着地上吐了口血沫,静静的看着男人,不再说话。
火星从噩梦中溅落,背对着王龙而站的男人慢慢转过身来。摇曳的烛火将他的面容硬生生刻在了这晦涩的墙上,若隐若现的金雀纹样在他大腹便便的躯体上无力展翅。
“这一巴掌疼吗?”王石楠眯起眼睛,声音冰冷道。
“不疼。”王龙咬牙笑着回答他。
“啪——”
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王龙慢慢收紧自然下垂的双拳。直勾勾的后背在脖颈处无法反抗的弯曲成柔弱的弧线,他的双目已经开始变得酸胀起来,嘴巴里也有淡淡的铁锈味在蔓延。
“我再问你一遍,疼不疼!”王石楠伸出手,蛮横的抓起王龙的头颅,强迫着对方与自己对视。
“不疼。”王龙的心在胸口剧烈起伏收缩。他瞋目裂眦的盯着紧抓着自己的王石楠,只觉浑身疲惫。
这个目露凶光的男人是谁啊?他想。
哦,原来是他的父亲。
哦,原来是曾今抛妻弃子的,他的亲生父亲。
“王龙,你可真是好样的。”王石楠嗤笑着,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静谧的夜晚下,婆娑的树影在王龙耳畔呢喃,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温和的晚风中,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痴痴等着丈夫归来的小镇姑娘,那个就算是穷的没饭吃,病的快要死了,也不愿意将那个所谓的狗屁定情信物拿去当了换钱吃饭、治病的,他的母亲。
值得吗?王龙无数次问自己,但却一次也没有问过她。
“对不起,父亲。”他揉了揉自己八成已经淤青的肚子,放弃的重新站起来妥协道。
“王龙,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擅自行动的?”王石楠目色黯然问。
“对不起父亲,我只是想,想让我们的计划尽快达成而已。”王龙低声说。
“尽快?”王石楠突然笑起来说,“正是因为有你这个蠢材,我的计划才尽快不了!”
“对,对不起。---”王龙的瞳仁颤抖着发出无声低吼。
“就知道说这些!”王石楠轻蔑的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畏首畏尾的男人,“当初就不该把你从乡下领回来!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懦夫。”
似乎是早已被这些辱骂麻木了身心,王龙只定定的看着自己脚边小小影子,不说话。
“不过,也得亏了你今日这一举动,才让我看清王瑛那臭小子,现在到底有多少实力。”王石楠拂袖,在茶桌边坐下,“若你下次再贸然行事,下场可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简单了。”
“是,父亲。”王龙应声道。
“对了,今日帮着王瑛的,似乎还有其他两个人?”王石楠凝眉道。
“是的。一男一女。听王瑛说,那女的好像是叫什么清朝,男的暂且不知。”王龙回想起暮色中,那身着青衣的女子对自己满脸的不屑与讥笑,随即便又开口道,“那女子对父亲您出言不逊,想来着实可恶至极。”
“清朝?”王石楠眼眸俶尔一亮,“是那个臭丫头啊。果不其然,上头那位大人的消息还真是可靠。”
“这清朝是何许人也?连上头的那位大人也要堤防她?”王龙诧异道。
“堤防?她何德何能值得那位大人堤防。不过是因着一个司法司女捕头的身份罢了。”王石楠白眼道。
“司法司的女捕头?是夏清朝!”王龙哑声。
“你怕了?”王石楠不以为然的看向王龙,“区区天京第一女捕头就让你害怕成这样?那倘若来人是她的师兄方云深,你还不得吓的尿裤子啊!蠢货。”
“......”王龙默然。
他习武较晚,且天赋不高。虽练得王石楠引以为傲的流云龙爪手,但也不过是些表面功夫做的好看些罢了。心法半斤口诀八两,通常情况下,王龙身边那些花钱雇来的打手,帮忙教训些不入流的倒也还可以。但是现在,临州城里来的这位可是天京第一的女捕头。而且更麻烦的是,可能出现的方云深。
天京圣手榜,第十三位。年纪轻轻就位居司法司副司长一职,想来武功谋略自然高人一等。
“司法司暗中派人来临州,想必是对那权大富的案子起了疑。”王石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思忖道。
“权大富的案子?”王龙微微皱眉,“他不是被自己的情人痛下杀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