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这一准则深深印入你的生命。---你遵循着它，好比人们相信饿了需要吃饭，冷了记得穿衣。这并不代表你多么忠诚，事实上，你遵循这一法则，不过因为遵循它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所以，即使明显感觉到最近的拳赛不太正常，即使将这件事告诉顾宁之后顾宁毫无表示，你还是将这不公平的比赛一场又一场毫无怨言地地打了下去。

你对“为什么最近自己的对手忽然变强”有过许多猜测：你想过可能是你进入这个级别的拳赛太早以至于身体跟不上，又或者最近你这个年纪的拳手战败频繁于是你不得不对战更年长的对手，你甚至猜过可能是“吴”们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亦或者——最糟糕的情况——顾宁已经厌弃了你。

猜罢，你又想，如果上述任何一条发生自己该怎么办。但你想不出办法。

正当你战战兢兢七想八想之时，顾宁的父亲出现了。---

那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先生——说“老先生”似乎不太准确，毕竟顾宁的父亲当时只有六十出头，而且他身体很好，虽然肌肉已经开始松弛，但腰板很直，精神很好。某日早晨，这位老先生忽然从别墅里冒出来。他穿着唐装，踩着布鞋，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被你下楼的声音惊动，他睁开眼，打量你片刻，方和善地笑着说：“啊呀，你一定就是安住了，顾宁能收养你真是有福气啊。孩子真结实。”紧接着，那老先生就你的身材前前后后夸赞了不下五分钟，直到别墅里脚步声再起，方拍着脑袋道：“你看我，见面这么久竟还没做自我介绍，真是不像话——我是顾宁的父亲，顾仲年，小朋友，你可以叫我爷爷。”你低头看顾仲年，顾仲年顺着你的目光抬头看你，笑了笑，接着颇为自在地从茶几上拿了个番石榴。

正当你几乎将那声“爷爷”叫出口时，顾宁回来了。他本来是打呼着你的名字进门的，见了顾仲年却忽然收了声。你亲昵地对他叫了声爸爸，他冷淡地对顾仲年叫了声“顾先生”，接着，他走到你身后，示意你同顾仲年问好。“司安住，问顾老先生好。”顾宁捏着你的肩膀嘱咐道，你应了，喊了声“顾老先生”，随即低下头去。

闻言，顾仲年笑眯眯地应了，又让你们别这么客气，放轻松些。顾宁绷着脸点了点头，“顾先生”的称呼一直没变过。

顾宁将你摁进沙发里，自己在你旁边坐下，顾仲年又说了些听着热闹实则什么也没讲的客套话，然后给你递了个番石榴。你接过来，看了顾宁一眼，他垂下眼皮表示默许，你这才擦了擦外皮张嘴吃起来。

你边吃番石榴边听顾仲年将“噢哟哎呀”的废话，老半天，才状似不经意问了顾宁一句打算什么时候接他弟弟过来。闻言顾宁攥了攥拳头，恭敬地答道他自己可以，顾仲年又是一阵“噢哟哎呀”，仿佛嘴碎老太太似的念叨说什么“你就是太独了以后要吃亏的”，以及“弟弟过来帮忙你也能休息休息不是看这小脸瘦的”。对于这些唠叨，顾宁颇为恭敬地听着，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只是，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松口接受弟弟过来帮忙。

顾仲年颇为遗憾地走了。走前，他拍着顾宁的肩膀说：“就算不为自己、不为钱，你也要为孩子考虑考虑不是。安住今年十三了吧？这可是个尴尬年纪。老台子待不住，新台子又打得吃力。咱们安住倒是争气，常胜将军，给你长脸、挣钱。只是，这拳台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着，顾仲年垂下眼皮懒洋洋地笑起来，不到一秒，又立即收住，换上他一贯的平易慈祥。